族人,张镇安完全可以跟自己在乡下好好的过日子,再不济,也可以做一个普通的富家翁,不会有这么多的羁绊,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直到现在还生死不明。
除非她真是傻了,否则的话,她才不愿意就这样被一个家族捆绑起来。
她愿意为张家承担这些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为了张镇安的愿望,除此之外,她从内心并没有向这个家族靠拢。
在她看来,张家的族人,就是附庸在张家的蛀虫,就是一群吸血鬼,他们什么都没做,就想要得到利益。
有些人甚至不但不做事,每年拿着张家的分红,还要来添乱找麻烦。
很多事情,安秀儿从账本上都能够看明白,张家能够有现在,全靠张镇安的父亲,他惊才绝艳,为张家付出了心血,最后早逝,后来张镇安接过这火把,其实在安秀儿看来,这张家真的是没什么好。
张家家主承担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张家近些年没落,家族中也没有什么能人,有什么事情都家主硬扛着,实在是太累了。
她才扛了这么一段时间就觉得累了,当初张家大乱,他年纪那么小,却能够拨乱反正,安秀儿不知道在那些时光中,他是怎样扛过来的,或许在深夜中,也会默默流泪,抱怨太累,等到第二天,又板正严肃,去扛下一切吧。
张家的人,如今从骨子里面还保留着那些贵气跟教养的已经不多了,他们虽然外表看起来珠光宝气,一个个温雅有礼,但是骨子里面,却是懒惰龌蹉,毫无上进心。
这个庞大的大家族,早已经没有了凝聚力,只有些微的利益,将众人连接在一起,日后她若是真正掌权,她要将这些蛀虫,全部去除,将张家的腐肉,全部剜去。
前段时间,张镇安出事了,他们乱成一团,却只知道向张镇平施加压力,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要去扛起,他们就这样心安理得享受着现有的一切,他们什么都不怕,外面乱成什么样,与他们丝毫无关,他们只是关注他们的利益。
安秀儿不知道张家私塾里的夫子,每天教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将这些人教成了这种东西。
等她彻底掌握张家,她第一就是要好好的整顿一下他们这些蛀虫。
以前的时候,张镇安只是打击了一些其中上蹦下跳的蚂蚱,他从来没有将这些蛆虫放在心上,但是安秀儿不这样,她觉得有这些蛆虫在,张家就永远都是烂的,永远都好不起来。
这个庞然的大家族已经散发了腐朽之意,可是没有人发现,他们依旧是沉醉在自己的梦幻之中,不管这个世道,也不管家族生死。
安秀儿以前对张家这种大家族有多么的羡煞,现在她就有多么的厌恶,站在泥潭边沿久了,才能够看清这个泥潭,泥潭里面的人分明在缓缓下沉,而身在泥潭的人却浑然不觉,他们被锦衣华服遮住了眼帘,安乐舒适的生活,让他们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他们只知道享乐,没有忧患心。
没有人知道,家族已经日薄西山,散发出了腐朽的气味,他们还以为张家目前遇到的危机,同以前一样,都只是小小的波折,等到深陷泥潭再也逃不开了,被人一锅端了,才知道原来已经到了穷途末路。
以前的一切都有张镇安扛着,现在他离开了,这一切的问题却是暴露在了安秀儿的眼前,有时候她真的很希望她看的不要这么清楚,她希望她还跟从前一样,无忧无虑,就算有烦恼,也只是为了三五纹银,可是偏偏她的头脑无比的清晰。
这一切她没有跟别人说,跟他们说了又怎么样?他们都看不懂,能够给她的也只是羡煞,埋怨她身在福中不知福,没有人知道她的处境,没有人知道,她身在泥潭边沿,等着这泥潭扩大,然后将她也一块吞噬。
同邬氏分开,安秀儿抱着孩子,有些恍恍惚惚的进了院子,院子里面静悄悄的,往日里散开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不见踪影。
但安秀儿浑然不觉,今日闹了一天,此刻她正好需要清静清静,阳光正好,她坐在院子里面的石桌上,享受这初冬的一抹暖阳。
半夏脸上带着笑,张嘴叫小丫头给安秀儿送茶来,喊了两声却是没有见到人,她咒骂了今日伺候的丫鬟一句,亲自去拿茶壶,到了茶水间,却发现茶壶是空的,想叫人去烧水,也没有看到人,想到今日是小少爷的满月宴,丫鬟可能被抽调到别处去了,她气骂了两声,只得亲自烧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