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的发型梳理的服服帖帖、一丝不苟,以前她一向穿着得体的衣服,脸上上着合适的面妆,可是现在她发髻凌乱,眼皮底下一片青黑,整个人看起来颓废的厉害。
尤其那斑白的两鬓更是让她感到不可置信,她一向是注意护理自己的头发,可是镜子的人跟几天前的她相比,足足老了十来岁。
“这是我?”邬氏喃喃自语的问道。
春红等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的确像是一个疯子。”邬氏自嘲的笑了一声,别人家死了儿子就算是伤心也不会是她这个样子的,她说的没错,自己这样又是何必?
她挥挥手,示意春红将镜子拿开,一个人在椅子上坐了很久很久,她回想着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对张家,对张镇安,在张家经历巨变的时候,她也是这样颓废过去的,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张家已经一切如常了。
对张镇安,她一向都是要求,她要求他这样做,要求他那样做,却从来没有问他想不想,她是只知道一味的索取,她对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是兄长,要照顾弟弟,你是男人,要承担自己。”
而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母亲,更应该要照顾好两个孩子,可是当天塌下来的时候,她不是自己顶着,而是第一时间抱头蹲下来,让大儿子去给她扛起一片天。
“我是不是很没用?”她抬头同身边伺候的春红说道。
“没有,您有这样的表现也是人之常情。”春红说道。
邬氏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她说的没错,我就是一个懦夫,我只知道躲避,我现在也不是因为他离开而痛心,我是不敢面对乱成一团的张家,我根本就没有管家的能力。”
“您再没有管家的能力,就凭着您的身份就足以吓跑不少人呢。”半夏说道:“有您在,张家就不会倒,夫人她之所以那样说,也是为了刺激您振作起来,您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她即使有滔天的本事,她也使不出来,更何况,她可能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也是,她一个乡下小丫头,知道什么管家,就敢在那里大放厥词!”邬氏冷冷的说了一声,站起身来。
春红见她的心情好了一些,便趁机问道:“老夫人,您要吃点东西吗?”
邬氏这些天她也没怎么吃东西,此刻听到春红这么说,便点点头:“摆饭吧,还要,调查一下门口是谁跟那乡下丫头起了冲突,掌嘴二十。”
“哦,好。”春红有些发愣,一边想着,一边退下去办事去了。
她有些不明白,安秀儿狠狠的骂了她一顿,她反而还维护她,去惩治那个婆子,往日里对她百般讨好,她反而不屑一顾,所以说这人呢,真是难以捉摸啊。
安秀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半夏偷偷的朝安秀儿伸出大拇指,道:“夫人,您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敢那样说老夫人。”
安秀儿轻咳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水润润喉咙:“有吗?”
“当然有。”半夏说着又用蜂蜜给她调了一杯花茶,递到了她的面前呢。
“你看到她那样子,一脸颓废,她作为这家中的顶梁柱,就应该振作起来,我看着实在是恼火,只想着看能不能够将她骂醒了。”安秀儿说道。
“嘻嘻,我觉得您应该将老夫人骂醒了,您不但将她骂醒了,您都将她骂懵了,话说,应该还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等她清醒过来,会不会找您麻烦呀?”半夏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怕她找我麻烦?”安秀儿一挑眉,说道:“首先,我现在怀着孕,她的孙子在我的肚子里,其次,我就是没怀孕我也不怕她,我现在看透她了,她其实就是一个只纸老虎,她以前的种种所为,估计是有人在她的身边撮窜她。”
“肯定是叶小姐。”半夏口快的说道,见到安秀儿看向她,她怕提起安秀儿的伤心事,又连忙改口道:“肯定是那叶贱人。”
“你没有必要如此。”安秀儿摇摇头,说道:“我是不会放过她的。”
“可是她已逃到思华郡去了,又不承认是她害了爷,我们该怎么办呢?”半夏早已知晓来龙去脉,单凭着安秀儿等人的一面之词,的确是不能够证明什么。
安秀儿自然也明白,如今张家大乱,叶家肯定是有所图谋,若是真的去告状的话,谁输谁赢难以预料,所以安秀儿不会用这种方法的。
“不急,我现在要收拾张家的一些人,也没空理会她,先让她蹦哒一阵,等我腾出手来,再来收拾她。”安秀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