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自然也就成窝囊废了。再说人这种东西确实都扒命得很,我早在母亲住院时这么想过,其实我二十五岁就该死了,到九六年已经活够本了。
在我最落破的那几年时间里,失去职业收入更无汽车洋房,钱紧的时候找着抽烟屁股,宽松点还去海边乱游了;瞎混过一段吃喝嫖赌的日子,甚至发展到像三妻四妾的生活,这时还谈不上有什么内外债,捞着谁不顺眼我还敢打骂。这不是别人无法想象,而是我自己也没想到的,也许是我少年梦中早预示这样了,可那种稀奇古怪的事谁能明白呀?这阵我可真信梦了,比信命都还来得真切,我怕破解下面的旧梦,那梦里又多不少怪事情。先搁下还有对我影响很大的人物露面,以及我跟身边几个女人的疏离,再看少年女友的叠影重现,我旧梦的延续才能更清楚。
这时我姐夫建起一个加工厂,加工肠衣规模上只是小作坊,却是请来燕子妈王梅那老东西主持经营,这老臊货又打起了几万周转金的主意,姐夫在已失控状态下让我接管了,我也算拼命保住姐家亲友的几个血汗钱。在我自担下上万元经营亏损前提下,姐夫亲友留下一万多借款给我,我第一次跟稍大额度债务挂钩,又拼凑到近两万块也不知干什么。我本身早是随遇而安的人了,临近又一新年我想等过春节再看,这阵我身边的女人全部四散,我一边收拾着那烂摊子,一边还没找到任何方向。
忽然听学友巨富常发财告诉我,宁妹这大年要从东莞回来,这个消息让我喜出望外,再能见宁妹一面不容易,我知道她已经嫁人了呀!远在南方工作还要谋深造之类。记得宁妹上大学时,我只让她吃过一顿饭,还是找了个包工头代请的,她却说那天是改善生活了,那话让我记得很深刻,用她的文辞说是“打了牙祭”。在宁妹还没回来之前,我已决定全力招待她,手头那些钱还有一小部分是我自己的,这部分钱我要都跟她打牙祭,这不过是我为了在心里还个愿,我从没想过什么盛情款待宁妹。
宁妹和我之间不用盛情,我们顺人之常情就可以了,她是我记忆中同学时间最长的女友,更主要是我第一个认下的姐妹,我们曾用去不知多少公里的漫步,曾一次用去十多个小时的彻夜并肩,曾一起在西夏公园里把恋爱变成兄妹,曾一道在雨中望着没能走进的贺兰山别离,曾一同像是重返西夏故国在那里回首。跟宁妹我本该最懂君子之交淡如水,这会儿我却昏然变成小人,光想着请她吃喝乐舞了,忘了我们真正的书生意气,只记得她是我心中不变的姐妹才女,忽略了她其实也是一个女人。
她在除夕的大雪夜里乘航班归来,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去接远方回来的女同学,我们在出租车上三言两语回到了从前。故旧相聚从大年初一开始,什么时候结束的我忘了,宁妹那次有多长的假期我也忘了,我记得是有两、三天没跟她在一起。我们把酒欢歌其实也没有错,该我一次次掏钱请学友们更没错,宁妹要送常发财老哥家一部电话有点过,我怕她身上带回的现金不足开始想错,等我塞到宁妹包里那点周转金先是犯错。
没拒绝宁妹愿提供几万借款我已是大错,没听她的主意经营进口家电生意我更是特错,真是在一错再错之后,我又傻傻得大错特错。这个九七年在宁妹身上,我还犯了更严重的错,我真不知想着她几万借款干什么!宁妹这次主要跟我是说她闹离婚!这不正是我钻空子的好时机吗?我狠心把她一竿子追到手多好!那宁妹多少才华和钱财,不也有我一份了吗?她能给多少兄弟说怎么离婚?还能和多少男友谈怎么再婚?这时除我之外怕再没第二个人了,普天之下像我这号大傻蛋真是罕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