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钟老师进来,你认个错没多大点事。”一位纯朴的女数学老师劝他,这老师对阿男有点知遇之恩。
阿男悄声说:“您可是我的好老师!也是我心里敬重的人,可我真觉得没犯什么错,这要认错就是不诚实了。”
“反省自己的问题,你想清楚了没有?别站在那儿看地图,知错了就回去上课吧?”进来的班主任钟老师问。
学生回答:“老师家跟我爸妈也认识,您可别为这个照顾我!让他们知道也无所谓,我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看一节课地图,四大洲七大洋,总算都记住了,我站这儿不累。”
“洲洋不分,这学生不是欠打,就是小伙不简单。”班主任无奈放他回教室前,阿男背后听有个男老师说。
混小子心说:“要不是老子看叫你老师的份上,还不知是谁嘴贱皮痒欠打,是爷们有种儿当面跟老子讲这话。”
这时的阿男还最恨欺负弱小,对师长打骂学生已非常反感,晓春和小静发生那次口角,有个男教师给晓春了一大耳光,这点事本没让阿男多在意。当阿男见到晓春的奶奶为爱孙心疼得跺脚,想起同样疼爱他的外婆在吃斋念佛,对这样一些年迈的祖辈来说,小孙儿就是她们的命根子,在孙儿不懂事时,甚至会狠毒地打到奶奶脸上,老人却不允许包括儿女,有谁动孙儿一指头。从那时起在他还幼小的心灵里,就在呼吁有土匪学生出现,主要任务是反抗暴力师长,尤其真想发扬尊师的传统,那得是革新到爱生条件下的风气,这阵儿他已偶尔能维护弱势同学,心理因素已不仅是出于表现少年意气。
这个曾在贺兰山下出生的小男孩,性情中充满对山野莽原的眷恋,童年时第一群步行到那山间的小伙伴,就是被小阿男一大早领去深夜才归来的。到那次全班集体游山时,伴着明媚的春光和烈酒,他放胆跟踪宁妹和小静,已不是什么偶然兴起。无论后来阿男这两位女友怎样婉转回返他身边,都可以说是出于他们早年一种对自然的热爱,正如要没有兰姐这阵儿已给他的色胆,要再没有宁妹从山中回来对他的疑问,那阿男还真不知为什么会跟着她们,这是要表明想让一群女孩领着他玩呀!
年少时阿男也曾唯有不幸,那是外婆去逝留给他的感受,在祖父母那一辈,他只见过这一个老人。这位老奶奶最早教小孙儿文化,启蒙只有“人心”俩字,因为她就会写这两个字,却愚昧得十分受人尊敬。老人把阿男带大到上小学,受尽这孩子的顽劣任性,孩提年月这顽童一想找爹娘就打外婆,老人脸上挨过不少小混蛋狠毒的耳光。老人是位居士,又是他奶奶,只好忍让小孙子,还总给他攒些好吃的,老奶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东西,除孙儿外别人更别想碰了。阿男上中学后偶尔想起独住在老城的老人,主要是那里还给他存着一些点心什么的,一见外婆他就会嬉笑着问:“奶奶是不是又把好吃的藏柜子底下?”
阿男还总怨外婆去裁缝铺门口拾垃圾,不知捡那么多废布条干什么?老人先让他吃好喝足,拿起针线在那儿缝布条,还说是要给他留点东西,他心说我才不要这些废品呢!再听老奶奶又是菩萨善男信女之类的话,他就想起身要回新市区了。老人松开攀着的三寸金莲,挪着小脚步履蹒跚地送他,阿男也不想让她送,她就拉着小孙儿的手,走到大院门口老树下,靠那儿看着小东西走远,用手在齐眉处搭一凉棚,直到她昏花的老眼已看不见阿男,小家伙却还能看见她站在那老树下,小阿男从来认定这位老人不仅慈眉善目,外婆年轻时一准是非常漂亮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