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一溜烟我们先转到双龙壁背门的那面儿,这时宁妹才嫌我把她手捏得太紧,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慢慢松开她,自己甩着手意思说我这也出于情急之下。大多恋爱都就这么个谈法,在漫步开始的时候,我搭了一下宁妹的肩,到这变成幽会的中途,我拉住一次她的手,大概在我对她的记忆里,这次牵手的时间长了点,可在进公园大门那一刻,我确实牵着她的手。让我把这天的细节尽可能多的留下来,包括我们所想和所做一切细腻和细微之处,曾为追求精短描述的意境,我一直压缩这些笔录,我不能在魂归怀远路边的星夜里,无声带走宁妹和我的并肩携手。
在我十二岁上中学的前一天,在曾翘首凝望的那片星空下,宁妹跟我走到公园湖边,那个我精勾子学会游泳的湖边。再看面前我这个小学同窗,已不用怀疑我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更算不上什么了,宁妹要和我去骑牛,碧湖边的那只石牛。这也就别怪我要对不住诗仙太白,没办法我只得把老先人名句改改,还为证实我心中开始升华,或说倒退已具备仿古诗基础,终于有属于少年我美妙变句,但曾是腹稿多年后伤怀《摹长干行》。
郎骑石牛去,绕湖弄杨柳。
望断怀远路,无猜泪满袖。
宁妹是真糊涂,还是太聪明啊?在这夏夜寂静的公园里,我们本该快去找块地方,至少相拥着睡一会呀!起码让我亲亲她,不要荒废这良辰美景,然后再来骑铁牛还不行吗?像宁妹这么坦真率直的女子,关键时也难免真戏假演,我会来些假戏真做也不过分!我们许多时候不得不为别人考虑,等不得不为自己考虑时,也没什么可考虑的了,在什么都不剩时,在已没有余地时,多会想起还有种希望叫情感,这种愿望的形式可以多样化。
在我们崇尚豪侠之义的内心里,在脚下这片神奇的土地上,像《水浒传》中的英雄好汉,谁都知道他们怎么上了梁山,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想到冒充他们,我比他们的军师还无(吴)用,只能想到谁都会出的这个点子,最后还要拿出一幅无奈的样子,见事已至此我内心一片怅然,也只好喃喃对宁妹说:“你上无兄,我下无妹,不如我认你作妹妹,你认我当哥哥算了?你上大学已是为期不远的事情,但愿将来我们彼此也有个照应!”
“你这主意出得是鬼了些,可咱们往后相处也只能如此!”她回这话时一点俏皮的语气都没带,我用最好的记性看着她把脸扭向西边,宁妹面对贺兰山的方向一望后低头无言。我顺着她这一望看夜空那片云影,跟着她走进,那颗金兰星,我在对着天,她在对着地,这是我们正对一场迷恋最后的抉择,不管真情假意已是终极裁定,我们达成的共识听起来这样简单,可我觉得认下这姐妹是那么艰难!拿她作为这样的牺牲,意味着我那种迷情正化为乌有。有我们在天地间这番情意,我能认定床笫之欢的低级,姐妹从此成了不变意境,那般美好在我心里固定下来。
姐妹兄弟之间根本不存在被拆开,更没有诸如情人之类分手之说,那该叫做人有悲欢离合,相信我这看法是有充分依据的。在和宁妹清晨离别时,我从没有过的不舍得,这种记忆总折磨我,尤其黎明时分想起公园,醒着的时候心在想,睡着的时候梦在想。初夏的晨风凉得太狠,让我们这时精神一振,感到穿得有些单薄,谁要先提出回家,谁就是小拇指呀!宁妹咬紧牙关不吭声!我们都不愿当小拇指,都还靠在石牛旁,湖光映着那片星云,我色目卑微又看了看宁妹,刻下了她永驻我心底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