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要再说什么报应。”刚刚欢愉活泼的气氛不在,比那窘迫的气氛更可怕的是,此时的僵持和尴尬。
顾千雪赶忙点头,“我不说了,不说了。”心中却甜滋滋的。
厉王容颜冰封,双眸也是毫无情绪,淡淡眺望远方,好似再次陷入沉思。
顾千雪心跳不止,“那个……你还要不要听我圆……圆那个什么?”
过了好半晌,厉王才答了句,“嗯。”
却全然没了兴致。
“你……生气了?”千雪小心翼翼的询问。
厉王轻轻叹了口气,将视线收回,放在她身上,“没有,只是想起一件烦心事罢了,”顿下了,语调虽不算兴致勃勃,但却反常的温柔。“说说,你对梅的看法吧。”
顾千雪浑身一僵,只觉得自己挖坑自己跳,如果刚刚她不提,估计就不用她圆什么了。
远眺层层叠叠、如云如雪的梅林,顾千雪慢慢道,“喜欢梅的大多是文人雅士,换句话说便是男子,那么女子为何不喜欢梅花,你能猜到原因吗?”偏着头,淡笑着看向厉王。
已是下午,太阳西下,慢慢隐藏在枯枝中,刺眼的黄色赶忙中缀着红色,冰冷冷的没多少温暖,洒在厉王纯黑色锦袍之上放入为其镶嵌纯金勾边,虽近在咫尺,又却带着一种疏离和看不见的隔阂。
“因为……梅花太过清冷,素淡,没有朝气,却好似垂暮,”厉王淡淡看着她,“对吗?”
千雪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南樾国婚姻制度为一妻多妾,无论是作为当家主母的正妻还是受宠的妾室,对丈夫和家庭都有深深的危机感,不怕吃糠咽菜只怕美人迟暮,因为如果自己老了、丑了,即便是为夫君拼死生下许多子嗣,也会失宠。地位低的妾室,怕直接无安身之所,便是那主母正室留有威严,但一腔爱意也付之东流,独守空闺。”这个,不是顾千雪危言耸听,而是真实发生的。
在南樾国,富有权势的男子妻妾成群,有那么多十几二十的妙龄少女如含苞待放的花朵,谁再去同四十几岁半老徐娘的妻妾同房?
却不能因此而责怪男子,若将权势一方换成女子,有年轻的美男子,也不会对老头投怀送抱。只能说,婚姻的底线太低,权势不均衡罢了。
厉王静静听着,未接话。
顾千雪继续道,“所以除了标榜才女的女子喜欢梅花外,鲜少女子喜欢梅,只要看到那清冷孤寂的梅便想到自己岌岌可危的感情,在强大的伦理伦常面前,人是弱小的,既然无法挑战世俗便也只能避而不见。女子们、尤其是婚后女子们不喜看梅,反倒喜欢怒放的芍药、牡丹,那般富贵、那般妖娆,她们也不断说服自己,为自己洗脑——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就足够,若有夫君宠爱便更为锦上添花,唯有如此,才能快活吧。”
一番话,却有一种悲壮的色彩。
厉王听出顾千雪心底的悲观,“你也不喜欢梅花?”
顾千雪抬起头,双目咄咄盯着厉王的眼,通过这一件事委婉表达她的婚姻态度,“不喜欢。”
此时此刻,早不是圆还是不圆话的问题,而成了另一种隐晦的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