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三辰时,手术如期举行。
为了太后方便,手术室就建造在慈宁宫。一大早,轩辕帝、皇后、众妃嫔、皇子们、公主们,以及诸亲王和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便齐聚慈宁宫。一大群人黑压压地围坐在手术室门外,放眼望去,竟让林若溪莫名想起她在部队时的露天大电影。
被这么大一群心怀叵测的人盯着根本没办法做手术,所以林若溪一进手术室便去拉窗帘。
白瑾瑜上前阻止她:“修建手术室时,皇上专门交代留下这几个琉璃窗,为的就是便于今日观看你我的一举一动。窗帘一旦拉上,你我二人就没有退路了。”
“不拉窗帘难道就有退路了?”林若溪皱眉:“治病救人本来就不是给人观看的,这么多人虎视眈眈,你我怎能安安心心做手术?”
“说的也是……”白瑾瑜唇角一弯:“不过郡主,你要知道,拉上窗帘就等同于给他们的不放心找了最好的理由,只怕等会儿有人会再闯手术室。”
“呵……”林若溪冷笑:“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来的总会来,咱们只管做好分内之事。”
白瑾瑜最欣赏的就是林若溪的自信和冷静,可今日这阵势并非自信冷静就能解决。为防止一会儿有人捣乱,他们需要一座强大的靠山。
这座靠山,非九千岁莫属。
两日前在城门口第一眼看见九千岁和林若溪,白瑾瑜便敏锐地察觉到九千岁和林若溪之间的疏离。这种疏离和以前二人之间的默契完全不同,透着陌生和僵硬。
对于白瑾瑜来说,林若溪疏离九千岁绝对是好事,但此时白瑾瑜却不希望看到这种疏离。
下意识往外扫了一眼,白瑾瑜提醒:“九千岁还没到……”
林若溪岂能不知九千岁没来?其实她一直对九千岁存着幻想,她不相信九千岁不来。就在刚才,林若溪还安慰自己,就算药王谷之行是个飘渺又不切实际的梦,她和九千岁之间还存在着契约关系,九千岁助她合情合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九千岁到底还是没有来。
第一次可以解释为要事缠身,那么这次呢,故伎重演还是烦了倦了不想玩儿了?
之前一直装作不在乎乃是自欺欺人,此时白瑾瑜刻意提起,林若溪再也绷不住,尖锐的嗓音突然响起:“你我做手术与九千岁何干?他来不来有什么关系?不会是九千岁不来白太医就不敢上手术台了吧?白太医若是怕了就出去吧,若溪一个人也能完成手术。”
白瑾瑜微微一怔。
自从上次微创手术后,林若溪对他便多出许多信任,这两日朝夕相处形影不离,俩人在医学上博各家所长,又各有独到见解,他们之间除了志同道合外,还多出几分难以名状的惺惺相惜。
正是这种微妙的变化,之前面对他铜墙铁壁刀枪不入的林若溪也有了温柔小女人的一面。
可此时,自己不过只提了一句九千岁,林若溪就再次变回了小刺猬,难不成事情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模一样?
仿佛一把竹签子刺进了心脏,不拔很痛。拔出来,那上面劈开的倒刺却更能勾起绵绵密密的痛楚。
迅速收敛情绪,白瑾瑜轻声道:“郡主忘了吗?你我乃是搭档。既是搭档,岂能临阵脱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