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嘲笑,声音平静温和:“这与当日大人在林氏祠堂内看见连翘手腕上的荷包勒痕是一个道理,血液是否流动直接决定着剥皮的难易程度。相比较而言,活体剥皮比尸体剥皮要容易,剥下来的人皮也更加完整。屠夫杀猪时虽不至于将活猪捆绑起来直接剥皮,但都会选择猪刚死身体尚未变得僵硬时剥皮,大人何时见过有屠夫杀猪会先将猪杀死,再放上两三天才剥皮的?
这具尸体虽然被人完整地剥走了人皮,但却看得出凶手剥皮手法生硬。很显然,凶手是第一次给人剥皮。根据血液凝固的程度和尸僵程度,死者应该是在死亡后两个时辰左右才被人剥了皮,然后被人抛尸在此。
另外,死者身上血液弥漫情况严重,但仔细分辨,却能在心脏位置找到一条两寸左右的小口子。我方才用手指探查测量过,应该是匕首所致。倘若进行尸体解剖,我想,应该能在死者的心脏上找到致命伤。凶手之所以会在死者死后剥皮抛尸,估计是为了掩人耳目嫁祸给九千岁。”
林若溪的分析太过于理性,最后一句又明显是在维护九千岁,白瑾瑜下意识地向她看过来:“这座宫殿十分偏僻,极少有人会来。林大小姐?你为何认定这里是抛尸现场,而不是杀人现场?”
看见林若溪的表情瞬间僵住,白瑾瑜眼眸一闪,抱歉地冲她笑笑:“在下只是有些好奇,并没有逼问林大小姐的意思。”
环视一圈四周,林若溪道:“我知道,我是没料到你脑子转得那么快,所以才发愣。之所以我说这里是抛尸现场而不是凶杀现场,是因为地上的血迹。如果凶手在这间屋子里杀了人,两个时辰后再返回来剥皮,地面上势必会留下两种截然不同的血迹。之前的血液早已凝固变黑,新鲜的血液覆盖在上面,会呈现出深浅不一的颜色,而且很好分离。可现在地面上的血迹基本上都是一个颜色,并且融合在一起十分新鲜。再加上这里没有搏斗的痕迹,所以,这里只是抛尸现场,不是凶杀现场。”
白瑾瑜点了点头,许仵作却欲言又止。
林若溪不由看向他:“仵作大人还有什么疑惑吗?”
“下官……想知道,此人是什么身份。”
“这个我不敢肯定,尸体的皮被凶手剥掉了,更没有留下衣物、饰品等标识,不大容易看出他的身份。”想了想,林若溪又补充:“不过,根据齿龄显示,他应该在三十岁到三十五岁之间。他的牙齿粗大,牙缝中镶嵌着肉质纤维,很显然,此人生前以肉食为主。他四肢粗壮,双臂肌肉尤为发达,双腿却微微罗圈,生前应该经常骑马,是个舞刀弄枪之人。再观他额头扁平,双耳微合鼻孔狭长,不像是长期居住在京城的人,倒有点像久居气候恶劣风沙比较大的干旱地区,比如边关之类的地方……”
白瑾瑜和许仵作眼睛一亮,同时脱口道:“他是一名驻守边关的将士!”
林若溪点点头:“确实是边关将士的体貌特征,根据他这个年龄和生活习惯,应该不是普通的小兵,至少也是个副将之类的吧?”
见白瑾瑜和许仵作都怔怔地瞧着她,林若溪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也是瞎猜的,也许是错的。”总不能让她说自己前世就是在战场上滚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