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棍子还 是他小时候捡回来的,父君问他捡条棍子干嘛,他一时找不到什么理由,脱口而出一句“父君你以后可以拿它打我呀!”结果这条棍子陪伴他走过了悲惨的童年,想不到如今居然还在。
“退婚 一事,岂可儿戏!”
东里善着了一 袭考究的紫袍,气咻咻的对着东里商星一阵咆哮。
东里夜炫则是站在一旁,谁也没劝。
“这婚我退定了!”
东里商星不退分毫,眼里执着坚定。
“臭小子,人家上昔公主怎么配不上你了,啊?”
“不是,是我配不上她。”
“东里商星,堂堂公主之尊被你退婚,你要人家公主怎么想,这脸,还要不要?”
“父君,我负荆去天界,这婚,一定要退!”
“混蛋,你个混蛋,给我滚出去,老子就算是绑,也得绑你进洞房!”
“呵,我不洞房,难道父君你还要替我洞房!”
“逆子,你个逆子,夜炫,不要拦我,老子非打断他的腿……不要拦我……”
秋千架上,东里商星坐在上面,面色阴晴不定。
东里夜炫站在一旁,漆黑的眸子看着东里商星,缓缓开口,“大哥,父君说的也不无道理。”
“是,有道理。”
东里商星抬头望着清明的天际,容颜阴郁,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时而如星辰大海,时而海市蜃楼,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夜里破碎,变成淡淡的朦胧,微风一阵吹拂,他此刻是东里夜炫从未见过的模样,眼波流转中,藏着点点滴滴的苦涩,或许,就如同师尊说过的,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光明黑暗,那一块灰色地带,不欢迎任何人踏足,只能在心里埋葬……
“大哥,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为何不问问我理由?”
东里商星低头垂眸,掩去一身的情绪,直视着东里夜炫坚定的漆黑眼眸。
“我知道,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条大道,大哥所寻求的东西,是我要守护的东西!”
“果真是我小妹,比父君那个老古董好多了……”
入夜。
东里商星一个人去了祖坟山。
夜里漆黑一片,但东里家族的祖坟上却灯火通明,每一座古坟上,边上都有着灯塔,发出莹莹绿光,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阴森。
东里商星一路慢悠悠的走着,眸子随意的扫着这些东里家的先祖们,脑子里也想着如若他死后,是不是也会被埋葬在这里,他的子子辈辈们都会在他坟前磕头上香,看着东里家族日后会是繁盛还是落魄,东里商星又摇了摇头,千百万年后,若不是那座古坟,谁又会记得他是谁,或许,他也不会葬在这里,他想着若是随风而化,就此随着清风,飘荡人世间,也比埋在这里好得多……
走过了蜿蜿蜒蜒的小路,终于在山头,东里商星停下了脚步。
风中,酒香弥漫,一座孤坟,出现在眼前。
听父君说,这是东里家族的第一位先祖,名叫东里沉,活了很久很久了,因为当年仙魔大战陨落。
每逢过节上香之日,父君总会避开众人,独自再此祭拜。
起初他不知道为什么,可自从那日,他才明白了过来。
他的娘亲深爱父君,且来历神秘,仙逝多年,却未曾有娘亲的坟墓,每年清明,他都不知道去何处祭拜,但他没想到,这东里沉的孤坟,会是他娘亲的葬身之所,他不知道,父君为何将这一切都瞒的严严实实,这一切的一切,他都没有搞明白。
神思恍惚了好久,东里商星才清醒过来。
孤坟前,有一紫衣女子手持着与她衣衫颜色相近的油纸伞,静静站立。
“你又来了?”
东里商星缓缓开口,站在原地,脸上是习以为常的平静。
“来看看她。”
紫衣女子轻声说着,嗓音中尽是疲惫。
“带酒了吗,我们痛饮一杯可好?”
东里商星走了过去,随意的靠在孤坟前,吊儿郎当的看着她紫衣的衣衫。
“良辰美景,不久便娶了天界公主,喝什么酒。”
话虽如此说,但她还是将酒壶递给了东里商星,月色下,她依旧手持着油纸伞,嘴唇寡淡。
“唉,这天下,没一个人是我的知己啊……”
东里商星喝了一口,摇头苦笑。
“看来你是对这婚事不满,你若不喜欢那天界公主,日后再娶一个便是。”
牧广陵看着她脚下的俊秀少年,语气温和。
“我不想像父君一样,辜负娘亲,辜负美人。”
他不想上昔以后的下场,会是他娘亲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