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以来,大华国大部分地区,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显出几分盛世景象。
当今圣上乃是爱好虚名,又贪图享乐之人。枕边人柔情蜜意的吹吹风,他就能在朝堂上为其亲人加官进爵。枕边人再撒撒娇,他就能毫不犹豫的大兴土木,建设新的宫殿。
因着圣上喜好玩乐,平京城的勋贵在玩乐上,肆意而为,不吝惜民脂民膏。
一年四季,平京城大的宴会有上元七夕中秋元日,小的宴会更是数不胜数,不胜枚举。
有时,只要有人兴起,随便拟个名目来场宴会,只要发起人身份不是太低微,响应者便如云集。
夏末秋初,平京城绿意盎然中,多了几分早来的秋色。
和风丽日正是宴会好时节,五皇子亲自发起,举办了琳琅宴,广发请帖,一时间在京城中成为妙谈。
人人都以拿到五皇子的请帖为荣,要知以他皇子的身份,举办一场宴会,来的人非富即贵。尤其是未婚的娇女和儿郎,碰上如此盛会,若是能碰到青年才俊宛转女娥,岂不是比盲婚哑嫁强了太多。
连当今圣上得知五皇子要举办宴会,都标新的兴致盎然,将西郊皇家园林借出,让五皇子举办宴会。不过,当今圣上已经过了凑热闹的年纪,倒没说过要圣驾亲临。
能到皇家园林中一游,对于勋贵人家来说,象征意义比美景更值得激动。
五皇子在众多皇子之位,口碑极好,几乎是众兄弟中最不让人讨厌的。因而,他发的请帖,只要没什么要紧事儿,愿意给面子的王爷还是很多的。
众多皇子出没的宴会,对于那些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子来说,无异于天赐良机。
故而,自打五皇子要举行琳琅宴的消息传出之后,整个平京城都为此轰动了。
当众人对这张请柬翘首以盼时,养病多时的辛夷手中正拿着透着香味的洒金笺发呆。上面白纸黑色写着邀请柳元景赏光琳琅宴,她这些日子常闷在家中,对于这封请柬还是很感兴趣的。
外界对于琳琅宴的推崇,辛夷不曾耳闻,只是看到地点在西郊皇家别院中时,她眸中露出亮光。
能到皇宫别苑中一游的机会,可是少之又少。说起来她在大华国待了两辈子,别说皇宫内院了,她连行宫都没见过。想到这里,辛夷生出雀跃之情。
再者宴会少不了投壶射箭才艺比拼等,她要是能跟着混进去,凑场热闹也是好的。偌大一个都城,奇人异士数不胜数,她也能趁机见见世面,回去好向人吹嘘一番。
存了这个心思后,辛夷手撑着下巴,大大的眼睛望向柳元景,露出期待的神情。
她贝齿轻咬,唇色微粉,脸上擦了稍许胭脂,在阳光下容颜娇美,带着一种玲珑剔透的清纯感。柳元景见此模样,心中喜爱愈发增长。
“想说什么直说吧,这样看着我作何?”
柳元景扫了一眼辛夷,淡淡的说着。只听这语气,旁人定然会以为柳元景高冷难攀,只是眼底的宠溺,将他出卖。
得了他的话,辛夷磨磨蹭蹭的把玩着手中洒金笺,宽敞的袖子在垂在桌面上,将她的动作掩去一半。
直说想去参见琳琅宴,并不是难事,但辛夷先前没听柳元景的做出决定。担心,万一他另有打算,本欲回绝琳琅宴,为了她的要求去参见该怎么办。
作为商人,辛夷的政治敏感性并不高,她思量了一会儿后,试探着问:“你说五皇子为什么突然举行琳琅宴,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到目前为止,除了九皇子,五皇子是唯一一个知道柳元景身份的。故而,他主动抛出橄榄枝后,辛夷忍不住朝阴谋论上想。
万一五皇子想借机拉拢柳元景,把他拉入自己的阵营中,这不是与柳元景的心愿背道而驰了。
柳元景听着辛夷问话,没忽略她手头的小动作。印象中辛夷一直爱热闹,看她这样子,恐怕是对即将举办的宴会动了心。
谈起来,柳元景对这种浮华的宴会并不感兴趣。早在崇州城时,他参加过无数类似的宴会,而且在那些宴会中无论国公府是不是东道,柳元景只要在场都会被众星拱月般环卫其间。
也许参加了太多虚伪奢靡的宴会,柳元景对所谓琳琅宴并不上心。但他从辛夷的小动作中看出,她似乎对这场宴会十分感兴趣。
本来,琳琅宴在柳元景心中定义是可去可不去,再看到辛夷的向往后,他改了主意:“只是一个宴会而已,何须想那么多。平静本就是繁华之地,五皇子愿意立个名头开琳琅宴,为的不过是造势。你若有兴趣,后日我带你去参加便可。”
柳元景的回答让辛夷眼中亮光更加闪耀,她开心的将袖子往后一甩,激动的说:“真的没问题么,如果去参加宴会就代表加入五皇子阵营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去。”
激动之余,辛夷的理智仍旧没有丧失,她郑重的问着,不想让柳元景因她为难。
感觉出辛夷为自己着想的辛夷,柳元景心中一荡,暖暖的十分舒心。为了掩饰他的心动,柳元景刻意用调侃的语气说:“如果一场宴会就能把人拉到自己阵营中,恐怕平京城中,以后日日都要被众皇子的宴会填满了。”
一个小小的冷笑话,让辛夷笑的前俯后仰。好笑的不是话语本身,而是说话的人,让辛夷无法不欢喜。
琳琅宴定在后日,高兴之余,辛夷忽然讶了一声:“糟糕,后日赴宴,我们该穿什么去好。”
既然是宴会,还汇集着无数名流,不用想到时一定是众美人衣袂飘飘争奇斗艳,众男儿摩肩擦踵想在美人面前留下好印象。
平日里,辛夷只是偶尔生出梳妆打扮的小心思,但这样规格的宴会,她从没参加过,难免担心到时因为衣着的缘故遭人嗤笑。
穿着乡村田园风,跑到衣香鬓影的夜宴里,万一出了这等丑,辛夷真要往地里躲了。
她在脑中回顾了一遍自己的衣裳,料子还有款式都以淡雅为主,平日穿着贴身舒适。但是要是将这些衣裳穿到宴会中去,辛夷有些信心不足。
还有首饰和头面,辛夷平时不爱摆弄这些,平日一根发钗两个小发夹就能搞定。但是琳琅宴乃是豪门出没之地,她若作此打扮,引人耻笑不说还会坠了柳元景的威风。
这样一想,辛夷的兴致降了几分,恹恹的说:“这次太过仓促了,不如我们这次先不去。以后有机会了再去,可好?”
她将请柬放到了石桌上,征求柳元景的意见。
柳元景但笑不语,片刻后,好整以暇道:“来京城之后,我差火武去为你定做了一批衣裳和首饰。他今日刚好去布坊中取,金武的眼光一直不错,你大可不必担心。”
蓦然听到柳元景不声不响的为自己裁制了新衣,已经完工,还打了首饰,惊喜感让辛夷一时失语。
过了会儿,她手扯着衣角,娇嗔道:“出门在外花钱的地方那么多,衣裳首饰华而不实,你在这上面花钱干嘛。”
话是这样说,但是辛夷眉眼唇梢的笑意,如阳春之水飘飘而过。
“左右不过是银子的事儿,京城风物与郡县大有不同。难得来一趟,为你和轻轻裁剪几身衣裳也是使得的。只要你见了,莫要嫌弃就好。”
轻轻两字入耳,辛夷微微一想,忆起这是柳元景嫡亲妹妹的闺名。只因柳元景鲜少提及家人。辛夷苦思冥想在一阵后,竟然想不起轻轻的年纪来。
呆了一会儿后,辛夷放弃回忆问到:“我记性却是差到了这个地步,轻轻妹子今年可有十岁?我只记得她比我小一些,小多少又印象模糊。女孩儿家都喜欢明艳的颜色,紧着活泼的款式做,她会喜欢些。”
提及妹子,柳元景的嘴角自动上扬,娘亲去的早,他过早成熟将这个妹妹可是当成女儿般疼着。唯一遗憾之处,纵然有着兄长和爹爹的细心照顾,柳轻轻性格这么多年了,一直绵糯。
每次见了生气,柳轻轻就像剪了舌头的雀儿一样,哑口无声,让柳元景不知该如何是好。
倘若妹妹能有辛夷的乐观开朗,柳元景也能放下心来了。虽说这几年,兄妹两人一直聚少离多,但是柳元景对她的关怀从不曾减少。
即使身在京城之中,做衣服时,柳元景也不忘给轻轻买几匹好料子。他本想做成衣带回去,又怕到了家中轻轻各自拔高,衣服不合身。
“嗯,她九月生的,比你小三四岁。轻轻性情太过柔顺,以后见面了,还请你多担待一些。她太过内向又容易害羞,闺中密友很少。”
从柳元景口中听到这些琐事,辛夷忽而十分感动。她一直以为柳元景性子疏离,对人总是少了些热情。没想到,在谈到自己妹妹时,他会是如此柔情模样。
听到这样描述着柳轻轻,辛夷倒想早日与她见面了。有柳元景这层关系在,她一定会和轻轻成为好朋友的。
虽然没有真正谋面,但是辛夷能推断出柳轻轻性格内向的原因。或许是生母过早离开,对她的性子有着一定影响。
说曹操曹操就到,辛夷和柳元景方才刚谈起衣裳首饰的事儿,金武便带着从店中取回的衣服和布匹,以及珠宝首饰回来了。
英国公府已经延续百年有余,一方面有着朝廷赏赐以及贡赋,另一方面还自己做着生意,因而在银钱上从不曾短缺。
柳元景出远门时,身上带着钱庄的信物。才入京城,他就取了近万两银票出来。不到一个月的功夫花了数千两银子,他却是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
要说平京城中虽然高门林立,但是不到一个月花这么多,也算惊人。只因辛夷身子需要调养,只要是她需要的药材,柳元景都是直接拿钱,买市面上能找到的最好的。
就连药浴时用的药材和泉水,柳元景都没含糊过。这也是辛夷这段时间,恢复神速的原因,在柳元景的用心之下,她简直是服用着特效药。
不过这些,柳元景从不曾向辛夷提及,怕她心中有负担。
除此之外,在给辛夷裁剪衣裳还有买头面与首饰时,柳元景也没吝啬过银子。他在辛夷身上散漫使钱,只想让她过得舒心。
没有女子会对新衣新鞋以及新首饰无动于衷,金武带着抬着两个榆木箱子出现时,辛夷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去。
原本这些东西,柳元景想直接送到辛夷房内,给她一个惊喜。碍于刚才谈话时已经透露出来,索性让她在阳光下,看个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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