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果然,隔壁王氏的大嗓门儿又响了起来:“明天还要下地,你们几个丫头赶紧睡觉,谁要是起不来,我拿扫帚抽。”
于是三人都静了下来,只余浅浅呼吸声,辛夷在蛐蛐儿叫声中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天麻麻亮,鸡刚叫了一遍,王氏便催着一群孩子起床。
辛夷摸黑穿上衣服,用力擦擦眼睛,试着让自己清醒起来。等到穿戴整齐,王氏果然如昨夜所说的,拿出一个篮子交给辛夷,让她跟着一起下地。
事情还是发生了改变,辛夷拿着用竹条编成的篮子,沉默的跟在最后。
一只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的蝴蝶,偶尔扇动几下翅膀,可以在两周以后引起美国德克萨斯州的一场龙卷风。
眼下,她带来的改变是微弱的,也许某一天就能掀起惊涛骇浪。
晨曦时分,天空像翻起的鱼肚,一路上辛夷见到了许多熟识的乡亲。王氏热络的跟人打着招呼,大丫二丫到了相看的年纪,走起路来低着头生怕被人挑出错处来。
辛夷穿到原主身体上时,并没继承她的记忆,所以前世她是假装失忆了。
如今有着十几年的生活经历,辛夷能将辛家每个人都毫不费力的认出来,辛家庄人她也很眼熟。
辛夷以前本以为她性子沉闷会惹人怀疑,不像个小孩,后来才得知原来原主也是个沉闷的性子。
此刻,她提着篮子在后面跟着,王氏也没再训斥她。
“呦,辛家嫂子,今儿个怎么把三丫也带出来了。这丫头瘦瘦弱弱的风一吹就倒,你也舍得把她带到地里晒,心黑的呦。”
辛夷抬头一看,讲话的是隔壁婶子,跟辛家还是拐弯抹角的亲戚,娘家姓吴。
王氏被吴氏话刺了下,面皮一红,干笑着:“家里穷,没办法,咱们小时候谁不是一点点儿就出来捡麦穗了。四丫懂事,等麦子捡回来,我给她做点儿好吃的。”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吴氏就风风火火的离开了,她原本就是个急性子热心肠,看不过去才插了两句话。说到底,这也是人家家事儿,她想管也管不住。
看着吴氏走远,王氏扭头狠狠瞪了辛夷一眼,瞪得辛夷心里直抽抽,她真是遭了无妄之灾。
辛家的地,在河边洼地里,离庄子约有十里地。
乡间路上都是石子,草鞋穿起来分外硌脚,走到地头时她的脚丫已经磨出了两个泡。
这还多亏了原主也是乡间跑大的孩子,脚上本来就有茧子,要是搁到辛夷自己身上,估计早就磨得走不动路了。
一到地里,王氏和大勇大壮三人,一人手里一把镰刀,顺着地畦隔了起来。
大丫二丫则在后面跟着,负责将割好的麦子整好,往地头抱。
揣着篮子的辛夷就在以割好的地里,捡被漏下的麦穗,麦秆儿戳着脚底板痒嗖嗖的。
偶尔被麦芒扎到,那感觉才是痒疼难耐。
好久没有干过农活,不一会儿,辛夷的脑门儿上就沁出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