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茴端着药递给我,不住地叹气摇头:“公子,你可真傻,在院子里睡了一晚上?”
我会告诉她是因为后来我懒得走回房么?不会,所以我接过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小茴皱着眉:“公子,这药这么苦,你眉头也不皱一下?”过了一会儿,自问自答道:“也是,你被宗掌门灌了那么多药,这点药实在算不得什么。”
我完全插不上话,只得从医药箱里拿出一颗“虞美人”来,用清水化开,将药水浇在花盆里。
每天一颗上品毒药,肉疼死我了,可花盆里全无动静,若是此次回去被老头子逮到,那这花盆必然会被抢……
想到此处,突然很忧伤。
如若这盆花种不出来,老头子手里的那个宝物便永远不属于我。
“公子,那个劳什子阁主什么时候来见我们?这样好吃好喝的供着,却不告诉我们要做什么,真感觉自己是被养肥待宰的牲畜。”
“什么都不做也能拿到报酬就再好不过。”
这时,宇文闲手捧木盒走进来,有礼道:“柴公子,我家主人今日有事,不能亲自前来,只命我送来此物。”
小茴接过木盒递给我,木盒厚重,为黑紫色,看得出年代久远。质地十分细密,纹理交错,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幽香,是十分珍贵的小叶紫檀。这种紫檀分布在比猗郇更南方的国家,我唯一见过一次,是一串小叶紫檀的佛珠,木质甚坚,入水即沉。
可见木盒里所装之物弥足珍贵,我不禁慎重起来。
小心地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卷画,我将画铺开,忍不住惊叹。
满架的紫藤罗,像瀑布一样垂下,一个女子独自在花下石桌上下棋,一手托腮,一手拿着黑子,微皱着眉,仿佛世上纷扰都与她无关,那桌上的棋便是最紧要的事,那双低垂的琉璃般的凤眼,却有着说不出的明澈。
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作画之人的缱绻情意跃然于纸,若不是深爱着画中之人,断不能描绘得如此楚楚动人。
画的右下角还有很小的题字,写着:季春下浣,作于紫藤苑。最下方印了章,图形很古怪,我仔细看了许久,还是认不得。
宇文闲见我默然不语,也不着急,只静候在旁。
“宇文管家,你家阁主不会是让我家公子易容成画中女子模样吧?”
“小茴姑娘聪颖,正是如此。”宇文闲微微躬身,客气有礼。
“那怎么成!”小茴十分严肃:“我家公子是个男儿身,怎能易容成女子?”
宇文闲并不作声,只拿那双亮晶晶的小眼看着我。
我轻咳了一声,“小茴,无妨,既然阁主如此信赖在下,在下定不辱使命。”
宇文闲见我应承下此事,小胡子立即翘了翘,“不知公子需要多少时日?”
“从男子易容成女子,自然花费的时日要更多些。”小茴见我应下,多少有些不高兴,翘着嘴答到。
宇文闲听后,表情依旧淡然,眼中却掠过一抹急色。
我将手中的画卷收入木盒,“宇文管家,画中女子丽质天成,若追求速度,草草敷衍,相信阁主也必不会满意,我需要十天时间。”
宇文闲略松了一口气,“公子技艺精湛,必不负所托,只是,这时间……”
“只有十日而已,难道还嫌太长吗?”小茴怒气匆匆。
我拍了拍小茴的手安抚,“想来阁主应是有要紧事,既如此,便五天吧,不能再短。”
宇文闲一咬牙:“好,便是五日。五日之后,也望公子不负阁主所望,若有任何需要,吩咐下去,司星阁必尽力满足。”
我点点头:“我要一间空旷的房间,一张大桌子,一堆不会熄灭的火,但不得有烟。除小茴以外,五日之内不许有任何人打扰。”
宇文闲点头:“那是自然,闲这就去准备,那其余东西……”
“我自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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