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躁似一团火,即便是头顶上的花洒喷薄而下的凉水,都浇不灭男人心里的那团火。
嘭——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空荡的浴室里回响,暗红色的血流顺着男人的手指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被地上的水稀释散晕开来,变成一股棕黄色的顺着下水孔流下去。
不留一丝痕迹,就像白佑希对于顾怜凡那一抹深情被藏得不留一丝痕迹。
如果不是女人的那句话,白佑希甚至有些忘记了,自己还爱着这个女人,即使她是顾明辉的女儿。
男人的心就蓦地柔软了下来,穿在心上的钢盔铁甲就在那一刻分崩离析,镜子的碎片泛着阵阵冷光,像是心里面的仇恨一般,洒落一地。
我还爱着她,我特么的竟然还爱着她!
男人只觉得,这一切完全就是一个并不可笑但可悲的笑话。
回到卧室,蹲下身来用手指蹭了蹭女人眼角的泪水,炙热的温度顺着男人的手指向上传去,顾怜凡的额头温度高的可怕,嘴里不知道在胡乱的说些什么,脚上的伤口处的纱布早已脱落,只留下一条并不美观的伤疤,还在不断地向外渗血。
男人的心在这片黑暗的夜里变得脆弱极了,他的女孩,终究被自己伤的伤痕累累,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似的,沉重的难以呼吸。
白佑希是怕了,五年前的阵痛还历历在目,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去拥有这个女人,正在以一种接近暴力和无情的方式去摧毁她,而自己,正在头也不回的重蹈覆辙,他是要把她生生的往悬崖下面推。
男人拉过一旁的鸭绒棉被给顾怜凡盖上,看着女人惊魂未定的表情若有所思。
白佑希站起身来拿过药箱,抽出两根棉签蘸着生理盐水一点一点的清理着女人右脚的伤口,每一下都轻柔极了,最后拿出纱布一圈一圈小心的包好,手上的动作有条不紊,和白天那个冷漠而又充满暴力的男人完全不同。
夜,把这个男人的心揉碎了。
白佑希觉得这根本不是自己,他这次回来纯粹就是为了打垮云城报复明辉而已,怎么就面对这个女人心就慢慢地化了呢。
顾怜凡即使盖着棉被,还是不住地打着冷颤,男人脸上的满是不忍和心疼。
白佑希收拾好了药箱,起身上床钻到被子里,把背对着自己的女人拉到怀里,像是一个轻柔的宝贝,一个吻落在女人的发上,怀里的温度让女人感到些许的安心。
顾怜凡,如果没有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你必定是我白佑希的掌上之宝,可现在,我连自己的未来都看不见,更何谈给你一个未来?
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注定不能让你出现在白家的名单里,而我,也终究放不下这似海的深仇。
或许,正如你所说的,形同陌路才是我们解脱自己的唯一出路。
爱你还是恨你,只不过是一念之差,让我一个人在这个漩涡里沉沦的让人抓狂。
这一次,我选择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