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上清月一身的白袍,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握着一琉璃酒盏,笑的好不媚人。
慕容婉闻言,突然是朝着上清月跪下了,不舍的看了一眼怀中的婴儿,咬牙道“贱妾想求公子一件事。”说完,眼泪又是流了下来,用脸蹭了蹭怀中婴儿的脸,才是继续道“贱妾想求公子护幼女一命。”
上清月依旧是邪魅的笑着,转动着手中的酒盏“墨夫人这是要回去送死。”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他是贱妾的夫。”
“那你怎么肯定我会帮你,你就不怕我将她喂了野兽。”
慕容婉抬头,复杂的看着男子,心里升起一股清凉,也从地上站了起来道“多谢公子相救,贱妾不打扰了。”
他既然不愿意收留,便罢了吧,也许这就是命啊。
抬脚走了几步,身后才是响起了上清月的声音“她叫什么名字?”
慕容婉错愕的转身,看着已经站起身子的男子,轻声道了一句“流卿,不过这名字怕是不好,就叫清浅吧。”
“清浅?”上清月挑笑一声,才是继续道“定不负墨夫人所托,有生之年,护她清浅。”
慕容婉脸上飞扬死了笑容。再次朝着上清月跪了下来,满是感激“多谢公子。”
“她长大后,可要告诉她身世?”
看了一眼怀中的人,慕容婉才是戚戚道“父母希望的只是孩儿一生快乐,就不要告诉她身世吧”
上清月闻言,满脸的震惊,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妇人将他推给了另外一个男子,道“不要让他知道身世,他快乐就好!”
清清饮了一口酒,才是将那模糊的映像驱逐出脑海,附身包过慕容婉怀中的婴孩,承诺着:
“只要月宫在一天,就必定保清浅安乐。”
上清月绝不会知道,今日这一诺,给他带来的是不可想象的财富。
他也不会知道,他一念之仁留下的小女孩,会成为那个让他第一个牵挂的女子。
慕容婉得到了承诺,便朝上清月狠狠的磕了几个头,就是好不留情的转身出了房门。
她如今是要去找她的夫,她的天了。
上清月目送着慕容婉,一直到她在手下人的领导下消失在了转角处,才是看着怀中粉雕玉琢的婴儿,不由得脸上多了一抹柔情,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可惜啊,还这么小,就是失去了双亲家人。
“清浅?我看你这姓也不能用了,以后你就姓莫吧,莫清浅就是你的名。”
但愿他,真的可以护她清浅吧。
三日后的帝都菜市口,挤满了百姓,不过,哪些百姓却不是来站着看热闹的,而是个个身着白色麻衣,就这么跪在地上,看着深爱他们的丞相一家,人头落地,哭出了声。
人群中,却是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拉着一女子的手腕,一个女子用手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冲出人群。
“墨夫人,你这样出去不过是白白葬送一条命,还不去留着命替墨相收尸。”女子低声劝着,而原本是挣扎不断地人听到这句话,终于是不再挣扎了,只是狠狠的看着台上的监斩官,眼里是止不住的愤怒,那个男子,曾是她丈夫的学生,如今啊,却是下令斩了她的丈夫,连同她母家也是没有放过。
监斩官看着地上身首异处的数条尸体,厌恶的皱了皱眉头,随即下令“都扔到乱葬岗去。”
这话刚是一落地,原本跪在地上的百姓都是逐渐站起了身子,靠近断头台的人更是爬到了断头台上,死死的围着那些尸体,不让那些官兵上前。
“你们这是干什么?”那监斩官见此,眼睛里满是愤怒,手也是握的紧紧的。
百姓左右相视一眼,也不说话,只是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了断头台四周,死死的围着那方被血染透了的土地,突然,从中走出一个轻壮的男子,冲着监斩官便是道“我们来替墨相收尸。”
无数的百姓见有人先开口了,也是跟着附和“对,我们来帮墨相收尸”
其声之大,可以穿出百里。
监斩官闻言,用手擦去了额上的汗渍,一脸的为难,圣上的意思是扔乱葬岗,可是,这众怒难犯啊,求救的看向一旁握刀的高振,谁知后者压根没搭理他,只有咬牙道“准了。”
而此时的皇宫,楚昊天听着心腹汇报菜市口的事,一巴掌拍到了桌上。
果然,杀了他是最好的选择,不然,这天下人心中真的只有墨崚一人了。
而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卫,心里也是再替墨崚抱不平,可是,他只是皇上养的一条狗,又怎敢罔议。
菜市口,青年壮男将尸体抬向一边,而跪在地上的老者静静地看着棺材铺的掌柜指挥这手下人缝合尸体,脸上浑浊的泪水就没有干过。
慕容婉也是这么跪在人群,趁着身边人不擦,将手中紧握的粉末喂到了嘴里,一脸幸福的笑容。
生即为你妻,乐则同乐,忧则同忧,生同衾,死同穴。
而监斩官却是一脸汗水的看着那些尸体。
明明是一百零八人,为何会少了两人。
远处的房梁上,一身白袍的上清月抱着一脸天真的莫清浅,看着人群中的慕容婉倒在地上,叹了一口气。
侧首看着莫清浅,看着她一脸的笑容,又是叹了一口气。
小孩子就是好,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笑。
清浅,以后月叔叔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