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妖妇!看来是一定要把本宫身边的人全给换掉了,前世是本宫不知情,如今还想本宫傻傻地听从你的安排?休想!”卓姌卿心里恨恨地道。
但脸上却是一脸无辜地说:“姌卿知道母后是为了我好,可这事也确实不能全怪那些奴才,那湖边本就有些水渍,油渍混在那里,根本分不出来,事出突然,他们没有注意也是有的,如今打也打了,罚也罚了,想必他们也知错了,日后必定会更加谨小慎微。更何况姌卿初做皇后,若是为了这点事而大动干戈,倒给外人不容人的印象,甚至可能会说姌卿恃宠而骄,仗着卓家的势蛮横无理呢,现如今卓家风头正劲,皇上又是初登帝位,我们更应该避其锋芒才是。”
太后听完眼珠一转,觉得姌卿说得倒有道理,现在确实应该避其锋芒,虽说当今皇上根基未稳,但是朝堂上有不少死忠于先帝的臣子,并且在朝堂上的地位都不能小觑,卓家现在有个太后,又有个皇后,可谓被推到了风口浪尖,若不谨慎,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想不到姌卿这黄毛丫头倒是看得很透彻,如此通透之人,不知道姌悠能否斗得过?想到这里,太后微垂眼帘,挡住眼中那一抹精光。
姌卿一直都在注意她,所以那抹精光也被她逮住了,她知道刚刚那句话已经说动太后,同时也引起太后的猜忌,心道太后果然疑心重,一句话也能让其看出那么多东西,于是就摇着太后的手臂说:“母后,难道姌卿说的不对么?这些可都是父亲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呢,姌卿都是按照父亲的吩咐行事,难道不该这样做么?”
“你父亲告诉你的?”
“是啊,姌卿进宫前一天,父亲将我叫到书房,说皇宫不比在家,处事要谨小慎微,尤其在这个特殊时期,稍有不慎,便会牵连甚广,虽然姌卿不太明白,皇上是姌卿的夫君,在夫君面前干嘛要那么处处小心,即便是宫中有众多妃嫔,但平日看娘亲和众姨娘相处也没见到那么谨慎啊,不过既然爹爹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爹爹是不会害我的,对不对,母后?”说完就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太后,那眼神清澈如水,像不谙世事的少女般。
她可没说谎,卓远海确实在她进宫前给他说过这句话,再加上现如今的自己刚过十五岁,之前又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也很正常啊。
太后这才恍然,难怪姌卿能懂那么多,原来是自己的兄长的提点啊,她就说嘛,一个养在深闺的黄毛丫头,再加上兄长他们除了教姌卿琴棋书画、宫廷礼仪外,并未教其这些勾心斗角的事,姌卿又怎么会对如今的局势如此通透,倒是自己想多了,草木皆兵。看着眼前姌卿那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太后暗自点头,这样的棋子用来才放心,于是就一脸慈爱的说道:“姌卿这么做的是对的,怪不得哥哥总说自己的嫡长女就是贴心听话,你记住,以后啊,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母后,知道么?”
什么都来问你只怕会被你骗的死无全尸吧!姌卿心中不无嘲讽的想着。不过脸上却是一脸开心:“诺,姌卿就知道母后对我最好了!”突然一脸刚想起来的样子,然后纠结地担心的看着太后欲言又止。
太后笑道:“你这小皮猴,又想说什么了?快说吧!”
“是这样的,姌卿醒后听说被罚的那宫女才十三岁,还小,被打那么重,应该已受到教训,一时心软,便叫熏儿把那宫女给招来,又觉得这丫头倒也机灵,想着我这少了一个打扫的宫女,就想着留在我宫里做个三等宫女,可是,姌卿不敢自作主张,就想请示母后,还有,姌卿未经过母后同意,便招见她,还请母后恕罪!”说着就要下床跪拜。
太后马上叫熏儿阻止她起身,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胆小了,你身为皇后,不管要招见个奴婢,还是要怎么处置这个奴婢,都是应当的,不需要事事过问哀家。那丫头能得你眼缘,也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不过是个三等宫女,你自个儿做主就是了,这事也是哀家思虑不周,现如今确实不该出什么风头,你这么做是对的。”
太后其实一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了,当然这也是姌卿故意透露给眼线的,毕竟要是彻底瞒着太后,只会引起她的猜忌,而太后也是故意试探于她,看她是否会主动告诉自己,如今看她一脸依赖自己的模样,便相信自己果真没看错人,一个心思单纯,又依赖自己的棋子,用的最是放心。
就当二人表面相处和睦实则各怀心思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
“你们在说什么呢,那么热闹?”
来人正是宁丰帝周轩昶,他依然穿着明黄色的龙袍,可见是下朝后就赶了过来,姌卿以为自己再见这人定能心如止水,可事实证明,周轩昶就是她的劫,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她看着他俊美的脸庞,浓黑的剑眉下一双如墨般的眸亮如星辰,高挑的鼻梁下厚薄适中的唇正漾着温柔的笑意,自己前世就曾无数次沦陷在这样的笑容中。
可时过境迁,她不再是当时一无所知的卓姌卿,再看到这样的笑意,她无法再沉醉其中,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笑容下有一颗如何冷硬的心肠,说起来周轩昶对她倒也不是太过无情,至少最后有想过放她一条生路,不过若不是她娘刘嬷嬷还有利用价值,他是否还会放自己一马?又或者他早知道那时的她已命不久矣了呢?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周轩昶未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想到这里她微微低头,掩饰自己嘴角苦涩的笑意。
虽说她不恨他,但是却不再想见他,可若想这一世得到想要的,还是要需要从他身上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