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远宫的偏殿里烛火通明。
蒋淑蓉穿着胭脂红绣鸳鸯戏水图纹的寝衣,满头青丝已经散开,尽数披在身边。
她静静坐在紫檀木雕花鸟图妆台前,手中的象牙梳子有一下没一下的蓖着头发。
成亲已有两月,可是,她的夫君连手都没有碰过她的。。
曾几何时,她待字闺中,也曾有着女儿家的幻想,她的夫君,会骑着高头大马,笑着执起她的手,与她共一世风霜。
当那天,母亲告诉她,皇上亲自选了她做儿媳,她的夫君就是名动整个宁国的二皇子时,她瞬间幸福的红了脸颊。
满怀着期待,她嫁为人妇。
可是,如今,她能有幸嫁给他这样出色的男子,却无法再有幸运荣获他的心。
颜熙!
若没有你,殿下不会这样对我!
他是我的夫君,你夺了我夫君的心,我便要你用命来祭奠我所受的耻辱。
手中的象牙梳子被紧紧攥着,直到手都已经泛白颤抖。
吱嘎——
殿门一声轻响,春玉跟着闪身走了进来。
蒋淑蓉的手缓缓松开,从镜子里瞧一脸忐忑的春玉:“拿到了?”
春玉身子一抖哆嗦着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那瓶子极精致,但春玉捧着瓶子却是不住的颤抖。
蒋淑蓉看着她如此,放下象牙梳子朝春玉伸出手去:“给我!”
“小……小姐……”春玉攥着瓶子满脸痛苦纠结。
“春玉,把瓶子给我!”蒋淑蓉再次重复一遍,语气虽轻却满是决绝。
踌躇半晌,春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着伏到蒋淑蓉的脚边:“小姐!这一步若是有半点闪失,您就会是诛九族的大罪,奴婢求您了,为了一个心里根本没有您的男人,这样冒险不值得啊!小姐……”
蒋淑蓉目光如水,渐渐变得死寂而空旷,语气幽微:“若不赌上身家性命,怎能轻易赢得他!即便只有一丝希望,我也心甘情愿赌一场!”
“小姐……他那样清冷疏离的性子,哪里值得您如此啊!”春玉只是哭求。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蒋淑蓉一字一句的说着,已经轻轻从春玉手里接过来那个瓷瓶。
纵使再怎样温婉的眼角眉梢,终究染上了犀利苦涩的冷毒。
过了几日,鸟语花香的晨间,颜熙正端了花洒在给院子里的海棠花浇水。
院外有轻碎的脚步声传来,她放下花洒转身去看,却是蒋淑蓉领了丫笑盈盈的立在她的院子中央。
“颜熙给王妃请安!”
她微微福了一礼,蒋淑蓉笑着轻扬了扬手,缓缓走到她身旁,只看着她周围花圃里已经绽出新芽的海棠花,柔声道:“颜姑娘好雅兴!”
颜熙知道蒋淑蓉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更不会一大早跑来只是为了看她院子里的花。
进宫已经这么些天,风平浪静之后,她终于来了。
颜熙一直知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道理,该来的,早晚都回来!
“王妃有何指教还请明示!”她脸色平淡如水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