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干嘛要跟我一起去?你不是恨我么?我一去不回多好?”苏梦若看向一旁沉默不言的尚启年,从他出城开始就一直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讲过,这样低气压的环境让她感觉不舒服,只能没话找话了。
“我主要是怕你出事,皇上怪罪下来不好交差。”尚启年不自然的扭过头,隐藏情绪。
时间倒回,出城之前。
“我放你出城可以,但是我要跟你一起去。”不可反驳的语气,苏梦若立即反对“不可以!”
“不可以你也别出去了,自己看着办吧。”
“呵,你还会怕皇上?”闻言,苏梦若冷笑了一声,尚启年会怕萧乾慕,她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口口声声的仇人,还会怕一个小小的失职之罪?
尚启年听得出来苏梦若话里的冷嘲热讽,他紧泯着唇不说话,表情冷淡下来,他也不晓得为什么听说她要出城去瘟疫区自己会那么担忧,甚至立即提出要跟她一起去,他总觉得亲眼看着她无事才放心。可他们明明现在是仇人关系,他也应该恨着她,恨不得她死才对,可是为什么会那么害怕,害怕她真的出事,甚至连情绪都隐藏不好了。从来没有想过两个人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可如今既然变成了这样也只能随遇而安了。
尚启年突然似笑非笑的瞅着苏梦若,眼中闪着不明的光,邪魅的勾起唇角,轻笑道“信不信随你,我是无所谓,只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去瘟疫区?你知道那不是闹着玩儿的,随时随地都可能染疾,从而丢掉性命,他也真是舍得让你去?”对于在自己面前突然靠近的脸,苏梦若倒吸了一口凉气,向后退了一步,镇定了下才悠悠开口“这事是我自作主张的,我要去瘟疫区照顾病患,这……”苏梦若还没说完,突然有一股狠劲地力道抓住了自己的手臂,苏梦若看着尚启年充满怒意的脸,万分不解,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你自己要去的?你是想死么?你不知道瘟疫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么?别人唯恐避之不及,你还眼巴巴的想要去送死,苏梦若,你是傻子么?!”尚启年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苏梦若更加疑惑了,他是在关心自己么?
“你干嘛啊?你怕的话就回去啊?”苏梦若装傻道,她突然害怕在尚启年眼中看到关心自己的感情,也突然觉得尚启年恨自己挺好的,至少这样她良心上能安稳一些。
可尚启年明显不准备给她装傻的机会,眼神不容置疑的看着她,逼迫道“不要把我当傻子,你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去瘟疫区?不说,我就把你带回城里!”
“你抓疼我了,先放开再说。”苏梦若蹙眉,没办法,不说不行,她相信尚启年说到就能做到,她已经耽搁了这么多时间,如果再被带回去,再出城就不可能了。
尚启年看了苏梦若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总觉得她哪里变了,越来越猜不透了。“好了,现在可以说了吧?”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也缓和了不少,可还是听得出焦急的感觉,苏梦若突然觉得心头一暖,淡淡的笑容浮上了面颊,声音也不在敌对了,缓和了几分“我不想让他去瘟疫区,你也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我怎么能让他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一不小心,苏梦若就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尚启年越来越沉的脸色。
好一个不想让他去,不能让他做这么危险的事,他的命是命,那她怎么就不拿自己的命当命呢?该死的!萧乾慕到底是怎么照顾她的?“真是没有想到,萱妃娘娘同皇上感情竟好到舍命的地步了!”话里净是讽刺之意,还夹杂着不明所以的愤怒和嫉妒。
苏梦若不言语,她觉得没必要跟其他人讨论自己的感情。曾经,在爱上萧乾渊时她就犯了致命的错误,如今她好不容易令自己释怀,怎么可能再在感情上犯傻呢?可是,她也不晓得为什么,萧乾慕对她来说是不同的,她甚至清晰的认识到自己的心,倘若失去了他,就好比失去了整个世界一般了。
再话说,萧乾慕立即带了齐泽赶往城门口,云毕之和魏琰亦也紧跟其后,他们都在祈祷,苏梦若还并未出城,只是他们猜想不到的是,苏梦若不禁出了城,还不是一个人出的城。云毕之也没有想到自己这次竟然就这样失算了,倘若他要是晓得尚启年竟然会不顾命令,放了苏梦若出城,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苏梦若的条件。倘若他不愿意做的事,谁强迫都没有用,齐泽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要想走岂不是易如反掌?想了想,他抚上胸口的伤,隐约泛着疼,不过能保护那竹箫不损,受点伤也算不上什么了吧。
赶到城门口时,守城的城官正坐在城楼上喝茶,听到底下人来报,皇上和云大人魏大人来了,他一口茶喷了出去。心里却是忐忑不安,今个儿是怎么了?大人物频频来访?他当真有些惶恐了,再这样下去,恐怕心脏的都要被吓停了。于是,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慌忙下了城楼领着一群人去迎驾。
“参见皇上,吾皇圣安。”一瞬间,地上跪倒了一片,萧乾慕白衣冷颜,一副睥睨天下之态,淡然而又清冷地目光扫视了一圈,淡淡开口“尚启年呢?”方才他看了一圈,唯独没看到尚启年的影子,心里有些慌乱起来,也顾不得许多,翻身下马,缓步走到城官面前“萱妃娘娘是不是来过?”
“是,是。”城官第一次见到皇上,被他那种天生高贵的气质所折服,不禁有些结巴起来“萱妃娘娘确实来过,只不过,只不过……”后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要是让皇上晓得他们玩忽职守他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呀,听说皇上极宠这位萱妃娘娘,倘若娘娘有半分差池,他们恐怕都得以死谢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