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若突然觉得很累,觉得瞬间沧海桑田,而她已经像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一般的心态了。苏梦若阖了阖眼,一颗颗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尚启年心软了,开始有些后悔刚才把话说地那么难听,导致他们现在如此难堪,可是,他爱她也恨她,他无法做到心平气和的和她谈笑风生,更无法忍受她已嫁作人妇的事实。其实,尚启年觉得,苏梦若嫁给任何人他都不会这般气氛,让她生不如死,偏偏是萧家人,最不该,也不能嫁的就是萧家人,可苏梦若却执着如此,那就怪不得他心狠了。
“你看着我恶心?”苏梦若抹了一把眼泪,笑得很温柔,一步一步靠近尚启年,尚启年却没来由的想要逃跑,可他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动,冷冷地看着苏梦若一步一步靠近自己,“那你为什么要吻我?”苏梦若低头,轻笑着,满眼讽刺“你是在用这种方式来掩饰你内心的不安么?也对,对于自己恨着的仇人,心甘情愿说出我爱你这种事倒是挺让人恶心的,我懂,你也不必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不妨戳着自己的心窝子问问你自己,方才说哪一番话的时候心有没有在滴血?尚启年,你骗不了我,纵使你再怎么假装,人的本质是改变不了你,你从小到大都善良,做不来这么恶毒的事,何必呢?何必不饶人?不饶过你自己?”
苏梦若顿了一下,看了看尚启年的脸色,果然尚启年这两年变得深藏不露了,刚才她那一番话都说成这样了,尚启年仍然一副冷冰冰的模样,若不是他微蹙的眉头出卖了他,她还真以为尚启年已经变得冷血无情了呢。不过既然这话对他有用,这就够了。
“哈,让我猜猜看,恐怕尚启年你现在还为我守身如玉了吧?”苏梦若突然把脸靠近尚启年,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退后。果然,提到这个,尚启年眼里闪过一丝不自然和厌恶,看来是发生了什么不太愉快的事情呀。苏梦若伸出葱白圆润的手指,摸了摸眉骨,无奈的轻轻叹气,他果然还是如此,没有办法跟自己不爱的人一起。她真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尚启年还爱着她,这样真的好么?
尚启年脸色变得很难看,被苏梦若戳中了,他突然觉得有点难堪。他的的确确尝试过,他有洁癖,所以不太喜欢跟自己不爱的人干那些事。一年前,他以为没了苏梦若,他可以尝试着爱上别人,或者是其他的,可是他最终没有做到。
一年前,尚启年买了个身世干净的丫头,丫头长得也水灵,同苏梦若有三分相似,所以尚启年才选了她。可是那天晚上,那丫头吻了他一下,却被他厌恶的一把推开,直觉叫人家滚,说不出来的恶心,那个时候他就知道,这辈子算是栽在苏梦若手里了。他根本就无法忍受跟自己不爱的女人同床共枕,所以他吻苏梦若,却发现他并不觉得恶心,反而满满当当的甜蜜,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心里一直都没放下过她。
“就算是又如何?”想清楚了,尚启年也霍开了,说一句他爱她又不会死,她都不怕,自己还怕什么?明明是她欠了他,他在这儿别扭个什么劲儿?“别以为仗着我还爱你,就妄想我会放过你,我得不到安宁,你也休想!”尚启年还是直觉撂了狠话,苏梦若却暗暗地笑了,她看了尚启年不易察觉地慌乱。还真是个别扭的男人,明明就没有伤害人的天性,何必难为自己呢?
苏梦若突然释然了,倒是觉得尚启年没那么可怕了,倒也心平气和起来。她走到桌子旁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说半天了,口渴了吧。”
尚启年怪异的望了她一眼,显然不太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敌人如此仁慈。“你以为给我倒杯水我就能原谅你?”尚启年暗暗咬牙,似笑非笑的说。苏梦若挑眉,脾气顿时上来了,把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搁,咬牙切齿道“爱喝不喝,还惯着你了!”
尚启年不怒反笑,苏梦若终于松了一口气,肯笑就好,就怕他还要跟她吵,这样可就真的不好了。万一把其他人惊醒了,她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楚啊,萧乾慕她倒是不怕他误会,她相信他,可是其他人不一样,到时候传出去该有多难听啊,她不想让萧乾慕受到折辱令他难堪。
“笑了?这就对了,你该说你今晚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了吧?我可不觉得你有这么无聊,大晚上来找我就是为了要跟我吵一架,我可是还病着呢,别气我了成么?我挺累,而且不是很舒服,万一传染给你了,你要是死了可怎么办?”苏梦若突然有些忧伤,尚启年听了这话立刻敛了笑,可目光也柔和了许多。
“你,把手伸出来。”尚启年顿了一下,苏梦若微微一愣,不明所以道“干嘛?”
尚启年失去了耐心,直觉拉过她的手“你又开始发烧了,你怎么不看大夫?你简直是不要命了,如果我今晚不来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还跟我吵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尚启年暴怒了,苏梦若这种方式简直就是自虐找死“你连他都不告诉,你难不成想死在这儿么?!”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苏梦若无所谓的笑了笑,“如果瘟疫真的那么可怕的话,那你刚才还吻了我呢,难不成你也会得瘟疫死掉?不要危言耸听了,我真的有些累了。”苏梦若感觉想抽空了身体一般,尚启年皱了皱眉,“你这就是堕落,你想死么?我不允许,没我的允许,你不准死,不准有任何事!”
“够了!”苏梦若打断尚启年,阴测测的笑着“你凭什么管我啊?我他妈是死是活跟你没关系,你不是不知道,得了瘟疫的人基本没活路,我现在也不过是在偷时光罢了,瘟疫根本就无药可救,纵使有好转的也是少数,我可不觉得我有那么幸运。尚启年,谢谢你,可是,我不想连累你,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