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花心的人,所以认为别人也和他一样,会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女朋友走马灯一样换了一个又一个。
“什么女孩?你怎么知道?”穆子谦的眼神很特别,一点点惊讶,但是,更多的是震动。
“你以为锁进笔记本里,就没人知道,可还是有人知道。”我硬着头皮说下去,其实这样对文哲很不厚道,不知穆子谦会不会再找他打一架。
“是,还是会有人知道,我希望最该知道的人,是在最合适的时候,太早或者太晚,可能都不会有好的结果。”穆子谦的思绪似乎飘得很远,是到了旧日时光,还是不知的未来?
我一时竟不知怎么答话。
“子秋,”穆子谦回过神来,松开我的手,说,“我明白你的心思,但是,你真的还小,等再过两年,你考上大学,如果到一个更宽广的环境,你心里还有我,我们可以给彼此一个机会,相处试试。但前提是,这两年,你必须用功,考个好的学校。家里的情况你是知道的,爸爸一心忙他的事业,妈妈是个不管事的人,所以,这个家里,能监管你的,也只有我了。我希望你能把心思用到学习上,有个好的前程。我不希望自己白担了哥哥的虚名。”
“你说的是真的?等我上了大学,你愿意和我相处?”
“是!但前提是,这两年,你得一门心思读书,而且,这两年,我们的关系,只能是哥哥和妹妹。”
“我得考虑一下。”我偏了头,认真地想,如果有了穆子谦这个承诺,算不算吃了一颗定心丸?吃了定心丸的我,能不能读进去书?如果能读进去书,考个大学,应该不是很难的事吧。
的确不是很难的事。倒不是我多聪明,敛起心神成绩就突飞猛进,而是穆子谦的承诺诱惑力太大,以至于我竟拼了命的用功。每天放学,我早早回家,做作业、复习、预习、把不会的题挑出来,等穆子谦给我讲解。待这些完成,穆子谦回房睡觉,我依旧会在灯下用功。反正我也没别的技巧,举一反三、一点就通离我还是很远,但我会下死功夫,死记硬背,先背课本、再背习题,把看武侠书的时间,全都花在背诵上。在这个过程中,我居然发现自己一个特长,那就是记忆力非常好,虽说不上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背下来的东西十天半月也还能记忆犹新。这个特长直接体现在语文和英语上,这两科成绩简直是扶摇直上,连任课老师都大为惊讶,在班上点名表扬——这在我十多年的读书生涯中,是从来没有过的!
高二要结束的时候,我根据自己的特点,非常明智的选了理科——这样起码能绕开物理和化学两只拦路虎,离大学又近了一步。
穆子谦对我的表现非常满意,在一次看到我的英语成绩居然有110分时,他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子秋,我就说了,你是最聪明的,只要肯努力,进入班级前几名肯定没问题。”
我微微一笑,不打算告诉他我是恰巧背中两篇阅读理解才得了这么高的分,否则,即便我用功到半夜,也不过是在90分的及格标准上下徘徊。毕竟基础太差,我那所谓的进步,也只是由最后几名蹿到中游水平。
不过,虽然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但好歹也是有史以来的高分,我总得藉此索求点什么,才对得起自己这刻苦的姿态。我用手反复摩挲着110那三个红艳艳的数字,低垂着眸,问:“你不打算在行动上奖励我点什么?”
“当然可以,你想要什么?”穆子谦心情很好,仿佛这成绩是他的。有句话怎么说?军功章上有你一半功劳?何止一半,应该更多。
“你不打算付点利息?”我问,嘴角的笑意含都含不住。
“什么利息?”穆子谦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
“你说呢?”
“我哪知道。”
“你不会猜?”我开始使小性子。
“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猜得着。你好歹提示一下。”穆子谦一点也不配合。
“蛔虫蛔虫,恶心死了,你可真会煞风景。”我有点不高兴了,穆子谦分明就是装傻,他用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逼着我用功,好让自己无愧于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哥哥。
穆子谦没有来哄我的意思,他依旧坐在书桌旁,翻着我的一本数学习题集,对他来说,我的成绩远比我的心情来得重要。
我一下变得怒不可遏,或许,在这所谓的承诺里,从头到尾认真的,只有我自己。于他,不过是一种手段,一种逼我用功的手段。那凭什么,凭什么我要配合他?
“你出去,我今天不想学了,我要睡觉。”我任性地下逐客令。
穆子谦依旧在翻书,连抬头的意思都没有,更别说出去了。我粗鲁地一脚踢过去,他却椅子一转,避开了。随后,他抬起头,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连声音都像在笑容里泡过:“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孩子嘛,还是温柔点好。”
我哼一声,气鼓鼓的别过头去——其实因为他的笑,心里已经没那么气了,不过是还要做个样子——我就是这么没出息。
穆子谦站起来,走到我面前,我以为他要哄我,暗暗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将生气装到底。然而他却迟迟不说话,我心里疑惑着,正待抬头看他,冷不防他的唇凑了过来,在我唇上飞快的印了一下,轻轻的,凉凉的,飘飘的,像一缕清风,像一滴微雨,像一片羽毛,我甚至不能确认两唇是不是真正的接触过。然而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人已经走到门口,声音却留了下来:“利息付过了,但不是我的承诺欠你的利息,而是那个月夜,你偷我一吻欠我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