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如花隔云端兄弟同袍齐赴难
原来,阿二凑近一看,竟然是自家姊妹,小四在吹箫,小五正抚琴。三人相见分外亲切,也倍感惊奇。
未等阿二开口,小五便抢先问道:“你这呆丫头,怎的也跟来了?”
阿二一怔,心里想着:小五入世确乎比我强一百倍,进得此城才半天功夫,说话口气竟变得与这蜀地女子分毫不差,遂将所遇之事连同所尝之食一一道来,笑得小五趴在桌上捶打。
小四走过来止住小五道:“亏得你笑他人,怎么不说说你自己的可恶事?”
阿二听此言,正想问问聪慧如二位妹妹者如何也来得此地,便催问着:“还不紧快掏出话来!”
小四见小五止不住笑意,便替其向阿二解释道:“五妹妹比我先进得蜀都,直直地就奔着人多声繁的琴台路去,见着路边儿好多人都围住一个茶园子,等着看那露台上的长须老人变花脸,五儿就使劲儿往台子跟前凑。人家在台上变一张脸,她就在台子底下变一套披风,人家在台上吐火,她就在台下学着满嘴乱喷,火苗子一出哇,身边的人赶紧退出去好几步,都围着她成了一个圈。后来,台上的人唱得热闹,她在台下舞得热闹,看热闹的人都不看台上的热闹,反倒来看她了。”
小五不好意思地开脱道:“确乎是台上的戏唱得太难听了,咿咿呀呀的,还是那种怪调调。我只不过是和着一旁有意思的节拍兴起而舞罢了,哪个晓得那些人竟然会来看我呢?再者,要不是四姐姐站出来吹奏相伴,我如何能从台下舞到台上去?”
小五说罢又朝着小四补了句:“都怪你!”
小四反驳道:“怪我,还是谢我吧?再后来才是你弹琴,我吹箫,终究引得这远近闻名的七宝楼主亲自邀请,得进此楼玩赏各式丝竹,不然,恐如今尚且飘落街头,又或如二姐姐一般被他人笑话。”刚出此言,小四便知错了嘴,连忙朝着阿二赔不是。
阿二到也大气,岔开话题道:“不打紧,楼主姐姐替我取了名姓呢,‘妙思’即是。”小五笑道:“我也有名儿,大的叫‘丽辞’,小号‘妙心’,亦是芊娘所取。”小四接着亦自报名号:“芊娘夸我音声大通,遂取名‘知音’,可唤‘妙音’。”
“妙思、妙心、妙音,妙妙妙,莫不是我们都成了这七宝楼的小花猫?”阿二难得说笑,一说便使得姐妹三人争相学着小猫的样子,吵闹得不行。
正欢腾着,芊娘已处理完手中紧要事来至二楼台幕后,特地探望初来乍到的三位妹妹,见如此和乐,便命人取来三件风格一致但色彩有异之锦里轻纱薄衫衣,教三人回避更换之。
妙思阿二第一个从屏风后走出,不好意思道:“这衫衫好是好,似乎少了些衣料。”说罢,便用双手提了提红粉锦缎齐胸连体内衬,不料下摆竟露出膝盖以上雪白白的两支玉柱,羞得她复又扯了回去小心遮掩。
芊娘凑近跟前,仔细地为其整理到合适的位置,笑言道:“衣衫蔽体,多一分则累赘,少一分则俗媚,‘刚刚好’最妙。”
正说着,只见妙音小四身披翠色薄衫飘摇而出,寸步莲体间散发着一缕幽幽仙气。
芊娘侧过身,点头赞曰:“妹妹乃世外仙姝,真将这薄薄轻纱发挥到了极致!”
妙音不解道:“这薄纱薄得似乎只剩呼吸,究竟有何功用?”
芊娘盈盈握其素手,轻轻抬起纱袖,缓缓解语道:“纱质轻薄,人至情薄。女子通透,覆之则神秘,去之则赤裸。情爱虽奢,情趣尚可,红尘游刃,若浴水青莲,远观则止,不可亵玩。‘脉脉含情’为立身之道,‘薄薄轻纱’透处事之妙。”妙音闻此,慨叹服膺。
随着左右婢女一阵惊呼,妙心小五终得示于人。
一袭鹅黄行至芊娘跟前,久久未及落话,七宝楼里难得真清静。半晌,芊娘满含热泪喃喃自语道:“是你,就是你!”遂迫不及待地辗转着细赏这位千古佳人。
芊娘阅人无数,每次亲手打扮出一位美人便要试其体温,探其冷暖,此番虽暖手竟不敢轻沾,怕化了这银雪肌肤,虽玉臂却莫敢轻揽,怕折了这纤纤细腰,只是围将着啧啧赞叹,口里心里皆感激着上天赐予这如花美人。
芊娘回过神来,邀着三位妹妹一起去逛楼子,言辞间充满着欣喜:“我芊娘从来不问出生来历,既然缘聚于此,这里便是你们的新家,且跟随我来。”说着便领着三人掀帘而出,踏上正中之楼台。
芊娘绍介道:“妹妹且看,楼下即是‘一品堂’,乃云聚宾客之所,既可饮食又可饮酒,故来人最多。”
三人顺声望去,只见楼下之人多为须眉男子,气质混杂,相近者皆围聚一桌,身旁时或伴有薄衫女子斟酒调笑,气氛融洽。所立之二楼歌台有十余阶云梯直通而下,若遇良辰佳节想必是台上丝竹尽展,歌舞翩跹,台下美酒相配,佳人相伴,快活似神仙。
正观望着,台下有人发现台上立着几多生面孔,轰然起立,呼喊道:“新来的姑娘好生漂亮,芊娘怎的不给大家引荐?”
“就是,就是,快快下楼让爷好好瞧瞧!”
“不得了,真是仙女下凡啊!”
此时,楼下诸位沸腾不止,甚至有人拎着酒壶便要蹿上楼来,吓得姊妹三人赶紧躲到芊娘身后。
芊娘止住众人道:“大家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七宝楼的规矩,凡是新来的姑娘,还不得寻着吉日做完‘花斋’才有正式挂牌的道理,今日只需认真了喝酒,改日大庆还望诸位带上银子多多捧场才是个好!”说完,便领着三人上得三楼“三雀馆”去。
此间竹牌碰撞之声日甚,隔间亦有闲人五六围聚饮茶谈天者,芊娘招手过来一侍身女子:“此女茗月,擅茶艺,此后当教授于尔。”又唤来四方桌上另一女子:“这是莹月,牌技为七宝楼一绝,往后可多向其讨教。”三姊妹一一见礼,又随芊娘往楼上行。
四楼有“四宝斋”,壁上挂名家书画,桌台卧笔墨纸砚,其间多锦衣束冠之翩翩公子,鲜有布衣庶族之人。五楼命“五合厢”,以盆浴和熏香著闻。六楼为禅房,取自佛家“色、声、香、味、触、法”之说而号“六尘房”。七楼设“七星阁”,为女子之闺房,外人不得擅自闯入。
观毕,芊娘安排三人于七星阁暂住,又遣婢女红莲伺候左右,遂带着笑意离去。
此前,三人皆被七宝楼琳琅之人事迷了眼,此时方歇,才想起尚在外不知行踪的九儿来。直至睡前打发红莲离去后才凝神屏息,轻捏耳后,灵通之红渐渐有了回应,感知到九儿正处于危难之中。
“九儿,醒一醒!”随着姊姊三人的轻声呼喊,九儿微微张开稀松之眼,遂觉全身酸痛不得动弹。此时,九儿被捆在一间潮湿黑暗的小屋子里,四围并无一人喘息,却惊现两只小白鼠啃噬着自己的指甲,吓得九儿大叫一声奋力驱赶。
“九儿,你在何处?怎的被扔在如此阴森恐怖之地?”小五着急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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