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重逢

的声音！

    出事了……

    晋锋刚这样想，洞口外便传来“乒乒乓乓”的碰撞声，期间夹杂着雷与电的爆鸣和郁青的吼声，显然对面正在激战！

    他立刻放下陈烙，疾步跑到洞口旁边，咬破了手指。

    血红的法印被他用一种惊人的速度刻画在玻璃墙的墙壁上，单手轻轻一拍，血纹立刻从中心往外蔓延开来，正中心的红光越发明亮，逐渐烧成了白炽色。

    当然，说是一个过程，但从发现敌人到发动法阵也就是几秒钟的事情。

    晋锋看清楚了，和郁青缠斗在一起的，是一个灰色的人影。那人似乎穿着一身长斗篷，斗篷上的大帽子总是遮住他的面容，让晋锋暂时不能确认他的身份。

    之所以用“似乎”这种象征着不确定性的副词，是因为那人的运动速度实在是太快，起手上下之间，只剩下一片残影，让人根本分辨不清他身上具体的模样和穿着。

    不用分辨清楚。

    晋锋以前面临过比这更危险的时刻，他知道，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不是分辨，而是攻击。

    通灵术的法阵被他加入了炼金术的符文绘制技巧，这样的话，通灵师的灵力就能依靠稀有金属附着在通灵师肉体以外的地方，再配合一个小小的聚灵阵，将外部环境里的灵力聚为己用。

    非常实用且威力巨大的改进——他和白诺探索了好久。

    在法阵中心，原本象征着通灵师力量的猩红色光辉已经被炽金属的纯白色光辉所取代，巨大的能量在短短的一瞬间，聚集在一起。中心形成的巨大能量涡流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旋转着，很快便突破了法阵的束缚。

    耀眼的光，如一道旋转着要腾飞的巨龙，携着振聋发聩的咆哮声，倏而喷射(亹)出去！

    “轰隆隆！！！”

    白光闪电般奔袭到了斗篷人的背后，接着，它炸开了！

    晋锋暗道一声糟糕：爆炸的时机，错了！

    太早了！他还没发动引爆符，法阵汇聚而出的灵力团就爆炸了，按照之前的设计，那道白光应该在接触到敌人的一瞬间再爆炸，而不是在他背后的半空中……

    这证明了什么？

    这证明——刚刚的爆炸并非他的攻击造成的，而是敌人用什么极其可怕的利器，将那道白光给硬生生地斩碎了！

    那道爆炸的白光，化作一颗颗星子，又像一朵朵落花。它们丧失了凶恶的攻击意图，此刻无害地飘散在空中，衬得神秘人飘飞在身后的斗篷后摆，格外仙灵。

    空中，似乎有猎猎风响。

    遮住神秘人面容的帽子终于被狂卷的气流撩开了，帽子下露出一张令晋锋和郁青同时目瞪口呆的脸——

    突然！

    一道寒光闪过，明晃晃地映射在晋锋的眼睛上。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然后下一刻，刀的寒意便向他的胸口袭来。

    一把银色的、带着雄浑杀气的刀，破开了白色的光雾，突然而至，企图破开晋锋的胸膛！

    晋锋的眼睛被刀光闪得生疼，但是他就是不舍得闭上。刀的速度太快了，人的速度更快，他满心满脑子的震惊，更加无法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有效的防御动作。

    或许，他根本不想做任何防御，因为——

    “小诺……”

    颤抖的嘴唇，吐出这两个字。

    晋锋的目光从未离开，他只盯着眼前这人，似乎什么东西也不能将他打扰。

    冰冷的刀，在他的胸前堪堪停住。衬衫的纽扣早已断裂，半裸(亹)露出的胸口中心，被刀尖点出一个嫣红的血印。

    晋锋望着白诺，白诺也望着晋锋。波光流转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碰撞在一起，有什么东西又隐隐地褪去了颜色。

    两个人之间，安静得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但谁也没有打算开口的意思。晋锋没能问出口——你为何用如此冷漠的目光看着我？为何一见面便对我刀刃相向？而白诺，也没有放下手中的刀。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不进攻，也不让后。

    被刚刚的爆炸波及，险些被烧光头发的郁青终于忍不住开口：“我说你们两个，不都是同一组的吗，这又是在干什么，内讧？”

    晋锋盯着白诺的眼睛，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小诺，把刀放下。”

    刀尖轻轻地颤了一下。

    “把刀放下！”

    他突然怒吼出了声音，结果刀锋猛然从胸前抬起。

    挥刀的动作很快，白诺几乎是在晋锋说出“放下”的“下”字的同时，便将刀抽离了晋锋的胸前。接着，一道带着凉意的劲气从晋锋耳边擦过，锋利的寒光如一道虹，“唰”地一声，贴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

    飞到晋锋身后。

    “噗嗤！”

    是刀，插(亹)入肉体的声音。

    白诺的手臂还保持着投掷后的姿势，他手中的刀，已经不见了。

    晋锋回过头来一看，只见陈烙在自己身后直挺挺地站着，原来握在白诺手中、本该插(亹)入他自己胸膛里的那把刀，现在插在了陈烙的脑门上。汩汩的鲜血顺着刀口的裂缝流了出来，哗啦啦地流了他一脸。

    “扑通”一声，陈烙重重地砸到了地上。他的手里还握着一根长鞭——那是著名的“打神鞭”，攻击型诅咒道具，是陈烙在成为器灵之前仰仗的最大法宝之一。

    就在刚刚晋锋忙于应付白诺的时候，他企图偷袭对方，结果被白诺一刀毙命。

    所以说，这个穿着灰色斗篷的白诺，救了晋锋一命。

    晋锋的心，忽然觉得暖了一些。

    刀“倏”地飞回到白诺手中，他挥了挥刀把，将上面沾染的鲜血利落地甩掉，然后把刀插(亹)进了腰间别着的皮质刀鞘中。

    等等，刀鞘？

    这把刀为何需要刀鞘？

    如果是器灵武器的话，应该能够跟随主人的意志出现和消失才对，可这把刀却……

    “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刀而已。”

    “诶？”

    “我说——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刀，只是较为锋利一些，却并不是器灵武器。”白诺见晋锋一直打量自己腰间的刀，于是特意放慢了语速，再次和对方解释了一遍。

    只是一把……普通的刀……

    洞口“咕噜咕噜”地马上就要关上，白诺掠过晋锋打算离开，却被晋锋一把抓住胳膊，拖到了洞口的另一边。

    “噗！”

    洞口彻底合上了，玻璃墙壁上光滑如从未被人打碎过，还反射着明晃晃的白色光芒。只不过，这里已经是另外一个平行世界。

    晋锋抓着白诺的胳膊，趁他一时没反抗便强行把他带了过来，两人你拉我拽，用力过猛，结果都踉跄着走了好几步才停下来。

    “你……”

    白诺想责备点什么，但晋锋粗鲁地打断了他的话——

    “小诺，你刚才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要把刀冲向我？为什么……”

    “够了！”白诺狠狠地甩开晋锋的手，然后说出冷酷的话语，“别随便叫得这么亲切，我不是你的小诺。”

    什么？

    晋锋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知所措。

    “我再说一遍，我和你的‘小诺’没有任何关系，我和你也没有任何关系，刚才没杀了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你又凭什么强拉着我到这边来？”

    “可是……”

    “给我滚开！”白诺绕过讷讷不知所言的晋锋，直接走到刚刚合上口子的玻璃墙壁前，抽(亹)出腰间的长刀。

    刀锋擦过刀鞘，发出一声清澈的轻啸。

    他举臂便要斩在墙上，结果刀势降落一半便停住了——晋锋从背后抱住了他，一只手握在他举刀之手的手腕上。

    白诺皱起眉头，一股阴冷可怕的戾气从眼中爆发出来，他一掌推开晋锋，毫不犹豫地将刀转了个锋面，扇向晋锋的脸颊。

    刀背重重地拍在晋锋的脸上，将他拍了一个趔趄。单单如此还卸不掉全部的力道，晋锋控制不住便一屁股向后跌倒了。

    白诺趁势坐在晋锋的腰上，刀锋一个旋转，反手握住刀把，将刀柄一端狠狠地磕了下去。

    “砰！”

    晋锋的脸登时被砸歪到了右边，本就红肿了的左脸颊在这第二计重击下，彻底青紫了起来。

    白诺没有再打第三下，他坐在晋锋身上喘着粗气，用不握刀的另一只手将对方偏过的脑袋扶正，然后突然降下(亹)身来，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地，跟他说：

    “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小诺。”

    晋锋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好长时间，然后咧嘴一笑：“你就是。”

    白诺随即抽了他一巴掌：“我不是。你的小诺会像我这样抽你？”

    晋锋咽下口角破裂流出的鲜血：“嗯，小诺也会偶尔抽我，手感是一样的。”

    “唰！”刀再次被白诺拔了出来，抵在晋锋的脖子上：“你说得对，这样还不足以证明我不是他。”

    刀刃划过脆弱的皮肤，一道红色的细线出现在晋锋的脖子上。

    “你的小诺肯定没有切断过你的脖子。”

    白诺的身子靠在握住刀子的手上，渐渐按压了下去：

    “你猜，我会不会这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六一要出游，今天继续撸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