赟启抬了抬手,“起来回话吧。”
“是。”傅遥从地上爬起来,偷看皇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但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让她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
她抖了一下,心道,皇上这是发觉什么了吗?
赟启睃了她一眼,“前些日子,京里发生一件命案,你可知道?”
傅遥躬身道:“臣一直在永定河视察河道来着,京城里发生的事不清楚。”
付云峰听到这句,好险没笑喷出来,果然和皇上所说的一字不差,这位主子虽然年轻,但看人料事还真准的出奇。
赟启倒是面色如常,“傅大人乃是应天府正堂,在你管辖地界发生这样的事,你推说不知可是太说不过去了吧。”
傅遥早料到他会说什么,忙道:“皇上教训的是,是臣疏忽了,最近忙着河道的事,都没过问衙门的案子,不过好像也没听说有案子呈报上来吧?”
“这么说是童大同的错了,有案子不报,倒累得你这个上司堂官受牵连?”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确实不知。”
赟启磨了磨牙,还真够厉害的,该说的全说了,还一点错没有。他冷笑道:“既然你忙于河道,想必那儿的事已经做的不错了。”
“禀皇上,臣已经都查过,确实没错误遗漏,那些河道官员都老老实实的,真是逊国之幸,皇上之幸。”
她昂起头,一双像秋日的天空一样明澈的眼睛看上来,那双眸子里写满了诚实、直率。
只是这套不靠谱的说辞要是叫杜平月听见,肯定捂着腮帮子直喊牙疼。
赟启讥讽地扫她一眼,犹如一阵寒风扫过,转瞬间却又面带微笑,“傅大人有这自信就好。”他说着对付云峰道:“你抽空叫人去查个帐,朕对这些年的河道出入很是好奇,里面有什么漏洞都一个不漏的找出来。”
瞧这意思竟似要大动干戈了……
傅遥心道,她就在知道这事完不了,河道几年的老账了突然叫她去查,就知道有问题,果然挖好了坑在这儿等着她呢。幸亏她有先见之明,先把坑填了,要不然真要查出事来,最低也得治她个监管不严的罪。
赟启又睃了她一眼,实在不想看第三眼,挥了挥手道:“你先下去吧。”
傅遥慌忙退下,那跑的比第一次还快,那轻快仿佛解脱的脚步让赟启眉头微微一皱。
他幽深的眼神看着她跑远,才转头对付云峰道:“云峰,交你个差事。”
付云峰笑道:“莫不是皇上要查河道了?”
“河道的事先不急,你去查查这京师鲁公子被杀案到底有什么内情。”
他不解,“这不是应天府的事吗?最不济还有刑部呢。”
“那些人朕不信任,朕刚登基,一时还摸不清官场形式,只有你去查,朕才放心。”
“遵旨。”
付云峰走出殿外,忍不住摇头叹息,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做皇帝的更是如此。多疑,恐怕是所有皇帝的一个通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