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搁到后头,提起那篮子鸡蛋搂到怀里,一会儿车子晃起来,别把鸡蛋颠流黄了,还是护着些好。
她往楚戈那边靠了靠,“哎,好了,咱走吧。”
老牛低着脑袋吃着桔梗杆子,牛嘴嚼鼓着,听到一声“驾”,才慢悠悠的迈开蹄子走了。
等出了村,走到村口那条大土路子上,秀娘护着鸡蛋的胳膊才松了些。
“楚戈,一会儿到镇子上,这篮子鸡蛋你打算上哪吆喝去?”
要是在前街最好,那赶巧有几家不错的药铺,她也好让药铺子里的伙计给她那篮子“黄花菜”估个价。
楚戈驾着老牛慢些走,“这鸡蛋上哪都能吆喝,不过最好还是到后街去,那杂货铺子多,这山鸡得给王厨子送去。”
“王厨子?就是前儿要咱家竹苗儿的那个王厨子。”
“嗯,是哩,早先赶镇子我俩碰上了,他还跟我要了半年的山货。”
“可你昨儿就逮了俩只,是不少点?”
楚戈说,“没事儿,王厨子说了,只要我逮着了,不管是啥,就送他那去。”
秀娘这就奇怪了,“你是说,王厨子不管你逮了多少,也不管山货好坏,他都要了?”
这山里的玩意儿又不是搁地里收庄稼,一镰刀下去就有收成,这里头可还得凭着股运气咧。
要是打到好的,王厨子烧出来客人吃的欢情,要是打到不好的,那有钱的主吃的不高兴,可不就是砸了自个儿的营生么。
记得王厨子头一遭收竹笋,那是恨不得把她那筐竹笋挨个劈了看看好坏,到这件事儿上咋这么大方哩。
还不论好坏照单全收,她可不相信王厨子有那么随意,可别着了他的什么道儿。
听了秀娘的顾虑,楚戈憨实的笑道,这事儿他原也纳闷来着,可这话他不能明着跟王厨子讲,只说他这阵子不捣腾山货,让王厨子找别人去。
就这么着,王厨子才跟他说了,他们那有个老主顾,在外做买卖,如今回了双阳镇,估摸着的住小半年,他是稀罕吃口山货的,所以王厨子才跟他定了半年,不管山鸡野兔,隔三差五打到了给他送去就成了。
而王厨子之所以找他要山货,是因为他大的山货大多都是活物,能搁上一两天。
秀娘听了,觉得也就是这么回事了,便没再问,和楚戈说到了别处。
他们俩有一搭没一搭的闲唠着,没一会儿就到上阳村了,路过村口,秀娘瞅着对过有个坡口,估摸着是进村的。
“楚戈,一会儿咱回来,你带我去到上阳村去看看……哎哟!”
秀娘话还没说完,楚戈忽的拉住牛绳,老牛瞪大眼儿“哞”的一声,脑袋扬的老高立住蹄子,车子猛地刹住了。
她整个人被带着往前一仰,好在楚戈横出一胳膊护住她,才没摔下去,“秀娘,没事儿吧?”
秀娘稳住身子,急忙瞅瞅身前的鸡蛋。
得,放在篮子最上头的大个的鸡蛋叫她给压碎了俩儿,可惜了了。
她才要跟楚戈说,前头忽的传来一句,“嘿,老娘活了大半辈子,今儿可算碰到个讹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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