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嫌灵活了点,略嫌不够端庄。
沈雁拿干净的筷子给她布菜。
印象中这是她头一回到二房来,前世她出嫁之后的翌年,她也嫁给了鲁振谦,后来据说与鲁夫人婆媳关系并不好,两府后来也生份了许多。而在府里那短暂两年里,她和她并没有过矛盾冲突。所以即使知道她内心并不如表面这么安顺,她也能够与她相安无事。
“二姐姐,我,我今儿晚上,可以住在你们这里么?”
饭吃了一半,她忽然停了碗筷,抬头望着沈雁。
那眼神楚楚可怜,很有几分伍姨娘的味道。沈雁顿了一下,说道:“为什么?”
沈璎脸色一白,双眼里噙出泪花来:“姨娘让我抄经,我没有抄完,姨娘说,我今儿晚上要是不把它抄完,她就要罚我在屋里跪到天亮!我来这里找父亲,就是想让父亲保我,可是我惹父亲生气了,他肯定是不会保我了,二姐姐,你能收留我一晚吗?”
沈雁执着筷子,静静地看着她。
她是不是来求沈宣保她,她不知道。
她从来没有与沈璎过过招,也可以说她并不很了解她。可是她了解一切身为侧室和庶子女的内心,她跟她们打交道足足打了八年,她是踩着秦府后院那么多侍妾和庶子女的背脊才稳坐上秦夫人的位置的。眼下这一刻的沈璎,不是她的妹妹,而是沈府里一个正在帮着她的姨娘上位的庶女。
这是个不简单的庶女。
四房如今的情形她太清楚了。
按沈璎的意思,她如果不答应留下她,那沈雁就得帮她请动沈宓出面劝说沈宣送她回秋桐院。她如果答应留下她,那么也得沈宣同意,伍姨娘等不到她回去,岂非又有去寻沈宣说话的借口?无论答不答应,她沈雁都得在四房的妻妾之争中沾惹上一身灰。
她不知道这主意是伍姨娘出的还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总之能想到利用她,这人心机不可谓不深。
她把筷子放下来,笑着道:“好啊,我正好想与你说说话。我这就让青黛去告诉四婶,你因为怕姨娘责罚,所以想在我这里过夜,咱们家规矩大,姑娘家在院外留宿这种事,她这个做母亲的可不能不知道。”
沈璎面上一滞,话也忘了接。
沈雁扬唇喝完了碗里的鱼汤,擦了嘴。
春蕙还在外头等着呢,她这里要是派人去四房,她能不知道?沈璎打的什么主意,陈氏自然也能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到时她会让沈璎如愿以偿把沈宣带回秋桐院?还能为此迁怒到二房头上来?根本都用不着沈雁多说半个字。
沈璎想算计她,是不是还嫩了点。
福娘这里见沈雁吃了饭,遂递茶上来让她漱口。
隔壁沈宓他们似乎也吃得差不多了,黄嬷嬷正在招呼扶桑紫英她们上茶水。
沈璎默坐了半晌,然后垂手低了头:“二姐姐思虑周全,是我鲁莽了。”说着她站起来,“我吃饱了,多谢二爷二婶和二姐姐赐饭。天色不早,我就先告辞了。”
沈雁站起来:“胭脂快打灯笼送送。”自己也随着起了身。
走到隔壁打了招呼,华氏交代让沈雁送着出熙月堂,自己送到正房门口止了步。
沈雁皱眉捂着肚子:“我肚子忽然有些疼,让丫鬟们送罢。”说着退回了屋里。
华氏瞪了她一眼,遂指了庑廊立着的如意打灯笼跟上去。
七巧走在前头,如意打着灯笼伴着沈璎走在中间,眼见得要出院门,沈璎忽然啊呀一声,脚下一歪,跌在了地上。
七巧连忙回头去扶:“三姑娘怎么了?”
如意也吓了一大跳,连忙蹲下来。
沈璎抹起泪,却站不起来:“我,我好像崴到脚了!”
崴到脚了,这就是说走不了了?七巧飞快地对上她的目光。
华氏这里才进了屋,就听院门口传来惊呼,连忙掉头过去察看。
沈雁转去屋里也才坐下,福娘就进来说三姑娘崴了脚。
她捧着杯子冷哼了声,啜了半完茶,才把杯子放下来。沈璎既有这等迷惑人的本事,又怎么会因为她一句话善罢甘休?她倒没那么神通广大知道她还会有夭蛾子出来,只不过不愿与她过多接近让她有机可乘罢了,没想到她果然还没有死心!
敢在二房里耍花招,这胆子也忒大了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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