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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实?”贾蒙疑惑了起来。
“这点我也不清楚,我们的情报网很难伸进灰贸商会中,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游荡的商人们,一定带来了极为昂贵的货品,以此将这样的价值为僭主献祭……又或者说纳税。”
第三席很快便敲定了想法,对贾蒙吩咐道。
“我不能直接出手,秩序局看似对大裂隙不做监管,可像我这样的守垒者,想躲过他们的视线,还是太难了。”
“最重要的是,我们还不能暴露。”贾蒙说。
“是的,我的力量还是太好辨认了,秩序局很容易就猜到是怎么回事,甚至说……猜到他是谁。”
第三席故意在“他”上加重了音调,贾蒙知道这指的是谁。
影王。
作为盾卫的一员,贾蒙明白在影王那一身的衣袍下,所藏匿的真实身份是谁。
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确认这一切时,强烈的冲击还是席卷了他的内心,先是呆滞与迷茫,随后是几乎要溢满的欣喜。
他还活着,并且谋划着反攻,拿回被篡夺的权柄。
“我明白了。”贾蒙回应道。
每每想到这里,贾蒙的内心都被一股无名的狂热感吞没,觉得哪怕为那人死去,也没什么不好的。
“也别太担心,哈代会负责这一切,有一位负权者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第三席说道。
听到哈代的名字,贾蒙更加坚定地点头。
一位负权者带领,数位祷信者与凝华者跟随,这样的一股力量,已经强大到了一定的层级,在一些小国中,他们甚至能在一夜之间颠覆政权。
这时一阵呜咽的哀嚎声响起,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被拖了过来,就像被人刻意施暴了般,男人皮肤的表面被均匀地割开,数不清的伤口遍布着身体,鲜血不断地渗出,但每个伤口不足以致命,让男人维持着生机。
贾蒙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他缓缓退去,站在玻璃圆底的一边,第三席则对其他盾卫挥手示意,他们将男人一点点拖到了第三席的脚边。
绞盘缓缓转动,一道铁钩从上方垂落了下来,它恰好能通过玻璃圆底上的圆心缺口,看样子这才是真正用来垂钓的工具。
“那东西喜欢活着的,别让他这么容易死了。”第三席说道。
盾卫点点头,直接拿出一支针剂注射进男人的身体里,他再次发出悲鸣,涨红了脸庞,生命力完全被激发了出来。
这种药剂都有着很严重的副作用,但对于男人而言,副作用反而不重要了,毕竟他不会活到副作用发作的时候。
第三席拖来铁钩,无情地将它穿透男人的腹部,剧烈的痛楚中,男人红着眼睛,鲜血滴答地流下。
怕中途铁钩将男人的身体撕碎,他的身体上还被绑着铁链,捆住四肢,然后挂在铁钩的锁链上。
“不……不要。”
男人的口中勉强发出这样的声响,他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真可惜,如果是凝华者的话,你对于它而言,应该会更诱人些。”
第三席遗憾地摇摇头,挥下手臂,绞盘急速转动,男人沿着圆心缺口坠入重重雾海之中。
这感觉宛如坠楼般,但男人的体验要远比坠楼更加痛苦,随着深入雾海,视野完全被铁灰色的浓雾阻碍,紧接着便是剧烈的灼烧感从皮肤上传来。
具有腐蚀性的雾气咬食着男人的身体,皮肤迅速被烫伤,视力也开始模糊,剧毒的气体涌入喉咙,令他再也不能发声。
在药剂的作用下,男人仍保持着强健的生命力,这些伤痛并不足以彻底杀死他。
在钩索的拉扯下,男人坠落了近数十秒的时间,撞开雾海。
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了铁灰色的大地,又过了十几秒,钩索延长到了极限,男人的身影在半空中摇晃,最后停在了距离地面只有一米左右的位置。
坠落的惯性令铁钩扯断了他的内脏,但身上的锁链又固定住了他的躯体,没有让他在半空中破碎,残存的意识被药剂维持着,他用着仅有的视力,观察着四周。
看不清,什么都看不清,有的只是灰蒙蒙的一切,宛如死后的世界。
绝对的静谧持续了一段时间,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自身下男人的身下传来,很快声音沸腾燥热了起来,宛如万物复苏般。
男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在他生命的最后,他只看到了刺眼的猩红自灰暗之中伸出,就像盛开的花朵、将他包裹在了花蕊之中。
……
猩红的、宛如蠕动的藤蔓枝条自大地之下复苏,它们延伸、爬满了男人的尸体,血肉的表面上遍布着细小的口器,对着新鲜的血肉大快朵颐着。
轻微的震动从四面八方传来,很快更多的猩红破开了土壤,纷纷从长眠中复苏,转眼间崎岖凹陷的灰暗裂谷内,便如涨潮般,堆满了猩红的浪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