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属下们在御花园北门处发现了一条密道,大有可能是通向未央宫的,属下已经派人前去查看了——”
“密道……”晋余明眼中寒光凛冽,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来,咬牙吐了两个字:“果然。”
殷子羽果然还是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了。
竟早早便做好了宁可背叛他。冒着殷氏覆灭之险。也要保住那个女人性命的准备——
就为了一个根本不曾拿正眼看过他的女人……
真是蠢的可怜又卑微。
“世子!”
一道急声穿入正殿,身上带着血腥之气的盔甲士兵疾步奔了进来,急声道:“……晋公带人入了内宫。属下们皆不敢拦,眼下已向金銮殿赶来!”
此言一出,晋余明身侧的几名随卫都纷纷变了脸色,忙都看向晋余明。
晋余明眸色顿寒。握着浮雕的双手陡然一紧。
他怎么来了!
不,他怎么还能动弹得了?
他确信今晚整座皇宫都在他的控制之内。连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的出去报信!
难道是庆王叛变?
不,绝不可能。
他允诺事后扶持庆王坐上皇位,这样的诱惑,没有谁能拒绝得了!
“……世子。我等是否要先行退避?”随卫请示道。
此事若果真让晋公得知,后果不堪设想。
“不必了。”晋余明冷笑着道:“既是来了,必然是知道了。你当守在宫外的那些兵们。会不认得他吗?”
他今日带入内宫来的,皆是他的亲信。由庆王带兵守在宫外,可为了万无一失,他还调来了隶属晋家的兵力同庆王一同把守宫门。
那些人,甚至是不知道他今日进宫究竟是做什么来了,更加不会知道此事他是瞒着晋擎云这个晋家家主暗中进行的了——
无需多想,定是在见到晋擎云的第一时间里,便下跪行礼,恭恭敬敬地打开宫门放行了。
“可若是让晋公得知世子暗下同庆王……”随卫面容惊颤。
“庆王?”晋余明自龙椅上起身,仍旧冷笑着道:“庆王很快就要派上用场了。”
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要用在何处,全凭他来决定。
油壁马车直驱进了金銮殿前,车轮滚滚,一路踏着血腥之气。
晋余明不急不缓地迎上前去。
待其跨过正殿前高高的朱红色门槛之时,初停稳的马车中,便被随从扶下了一名着酱色长袍的老人,正是晋擎云无疑。
“父亲——”晋余明面色从容地上前行礼。
“啪!”
然而其还未来得及完全直起身之际,便遭了晋擎云一记重重地耳掴。
力道之大让他偏去了半边脸,耳中一阵嗡嗡作响声。
“逆子!”晋擎云不知是气还是虚弱,虽是为下人所搀扶,然身体却仍不停地颤抖着,他怒声诘问道:“你还有脸喊我父亲!你眼中何曾有过我这个父亲!”
晋余明揉了揉麻木掉的半边脸颊,抬起头来看向他,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地问道:“父亲何出此言哪?”
全然不复往日那副因受训而卑惶无比的怯懦模样。
晋擎云的身体抖的更严重了。
若非情形如此,他怕是要因为自己有着这样一个临危不乱的儿子而感到骄傲了!
“父亲莫急,还容儿子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晋余明右手一挥,指向殿外林立的军卫,道:“父亲也看到了,这些人都是儿子带过来清除叛军的——”
“叛军?”晋擎云冷眼看着他。
晋余明恍若未见一般,继续道:“父亲这些日子以来卧病在床,想是疏漏了外面的情形,自然不知就连向来表面安分的庆王也起了不臣之心,竟然趁夜举兵攻入皇城,血洗这金銮殿,意欲夺取皇位。幸在儿子及时带兵赶来,才将他制服,若不然,待明日一早消息传开,让天下人知晓竟有人在咱们晋家的眼皮子底下作乱得逞,只怕我与父亲脸上也是无光了啊——”
“信口开河!”晋擎云目色如炬,伸手指向他道:“若非是你挑唆,区区庆王何来的偷天之胆!”
“父亲怎么又冤枉我了?”话虽如此,晋余明面上却未显现出半分受屈的神情来,反倒微微笑着反问道:“殷子羽虽然无用,却胜在对晋家还算衷心,好端端地,儿子为什么要费此心思为这皇宫易主呢?”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好,当真是好!”晋擎云狠一咬牙,道:“我亦不愿同你多说,速将帝后二人带来见我!”
“帝后?”晋余明轻轻一拍脑门儿,仿佛才醒过神来一般,忙地道:“瞧儿子这记性,竟忘了同父亲说,方才儿子带兵赶来之时,殷子羽连同那位名不经传的皇后娘娘,已不幸葬身于叛军刀下,成了今夜亡魂了!”
晋擎云身形一晃,眼中迸现层层寒意,逼视着满脸虚伪的晋余明,一字一顿地道:“那便将皇后的尸身抬过来见我!”
他只需看清她的相貌,真相便也能就此大白了!
“死相太过惨烈,父亲近来身体虚弱,正是要静心将养的时候,深夜见此血腥场面,只怕不妥。”
“立即将其尸身抬来见我!”
晋擎云蓦地提高了声音,却因过于激动,而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瞧瞧,我怎么说来着?父亲身体欠安,须得静下心来,以保重身子为先。”
晋擎云一把挥开了晋余明假意为他抚背顺气的手,依靠着两名仆人的扶持勉强地直起了身来。
“百般遮掩,还想瞒我到几时!”他颤巍巍地抬起右手来,拼尽力气将那封信笺甩到了晋余明脸上,质问道:“清君侧?我看是怕事情败露,先一步杀人灭口吧!”
知他近来起了疑心,便不惜一切代价将线索尽数抹灭掉,令他查无实据!
晋余明淡然地将那信笺拆开了看,草草一扫信上内容,以及尾处落下的署名殷子羽三个字,顿时做出一副恍然的模样来,笑道:“我当父亲怎么深夜赶来这血腥污秽之处,原是因为这封不知真假的‘告密书信’——父亲竟会因这荒谬之言,怀疑我吗?”
他竟然漏算了殷子羽还留有这么一招。
可谁还会在乎这是真是假呢?
皇后虽然没死,但很快也要死了。
他不可能会让那些时隔多年的所谓真相,有机会再度浮出水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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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近来谢谢大家的支持,一年多的陪伴,眼见就快要结束了,最近心里涩涩的,真有点舍不得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