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平被闵三行死死抱住:“别过去!”
“放开我!你混蛋,干嘛拦着我?”李承平回头冲着闵三行一顿骂!
文沫身形微微一顿,举枪的手越发大幅度颤抖起来,眼泪大滴大滴落下来,很快浸湿了一小片衣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的朋友,我的同事,因为我,已经付出太多太多代价。这一次秦凯会被诬陷杀人,郭建峰与他的会面被人动了手脚,其实都是冲着我来的。我不死,这些陷害与中伤将永无止境。下一个会轮到谁?李大哥,还是小梁子?或者闵三行,再或者我的爱人?”
文沫站起身,背对着摄像头,闵三行小心跨出摄像头能照到的范围,对着文沫挤眉弄眼,示意她赶紧转回去,他们做的假视频,可没有文沫背对着人的动作,万一她一会演戏太过,就这么举起枪,可就要穿帮了。
“你在说什么?”秦凯很快打断了文沫的话:“我会出事,被人当杀人犯,是因为我真的有了杀人的心,虽然最后关头没有下手,但肖鱼白被我打得不成人形是既定事实,我就是抱着杀了他的目标去的!”
“所以,那是我的错,与你何干?文沫,你有责任心是好的,但把全天下都背在你一个人的肩上,不累吗?”
“是啊,罪犯会盯上你,是罪犯的错。怎么能怪自己呢?你是犯罪心理专家,应该比我们更懂这个道理。”郭建峰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死从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你先放下枪,咱们有话好好说。”
文沫没有说话,她只是慢慢地转过身去,正对着摄像头。
电脑屏幕上,牟青又发了几条新消息。
真是感人。
不过我最讨厌感人的戏码!
动手吧!
她这一次眼泪如决堤般,止都止不住。
是真的感动。因为身后这些人,没有一个嫌弃她的,哪怕是身陷囹圄,自己名节不保的两位组长,连一句怨她的话都没说过,其他人更是红了眼睛,要不是怕自己情绪激动之下,再让枪走火,早就冲上来抢枪了。
火候差不多了,闵三行偷偷拨通朋友的电话,提醒朋友,时间差不多了。
“谢谢你们。我很高兴,能认识你们,能跟你们共事。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还是......包容。”
“再见。”轻轻呢喃,文沫坐下,手无意识地搭在显示器上,不断颤抖,连带着视频的画质都有些发虚,然后,仿佛不经意的,显示器变换了一个角度,有些冲墙,一组众人已经看不到了,只剩下文沫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她对着摄像头笑了笑:“你赢了,如你所愿。”
她能听到李承平甩开闵三行奔跑过来的声音,能听到王家栋那句尖利的“不要”,能听到秦凯脚镣摩擦地面的动静,她闭上眼睛,苍白的、带着深厚黑眼圈的脸上,满是平静。
一声枪响。
时间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
文沫心想,这仿真枪也不知道弹夹里装的是什么,怎么打在头上,死疼死疼的呢?
眼前一片黑暗......
牟青很满意自己看到的画面。
文沫倒在血泊里,脑袋中能明显看到有个圆圆的伤口,正汩汩冒血和脑浆混和在一起黄白红相间的物质。
她仍然握在手里的枪,枪口还冒着白烟。闵三行出现在画面中,将她抱起,她像只没有生命的破布娃娃,任人摆布。
够了。
牟青心满意足,施施然对前面司机说:“停车,我要下车。”城市里的出租车,总是充斥着香烟与陈腐的味道,令人恶心,他从来就不喜欢。
可腿受伤以后,他失去了开车的机会,只得选择出租车出行了。
终于,在坐了近一个小时的车,只在X市主要干道上兜圈子后,他解放了。
不仅仅是身体的解放,更是心灵的解放。
仿佛多年盘旋在头上的阴霾一瞬间消散干净,他从来没有如此觉得这座城市,原来这么可爱。
迈下车时,他故意将手机扔在车门底下储物格里,又多给了司机一百块车钱,让他保持前进的方向再开一段路,当然了,如果有其他客人上车,他也可以拉着,不必特意多走。
白给的钱,司机自然欢天喜地答应下来,不就是不靠边等客吗?小事。这客人还真是有钱烧的,一直让他开着车漫无目的转了这么久,就来回兜圈子,脑子有病。
牟青很快消失在车水马龙中,司机也驾车迅速离开。
没多久,一辆警车呼啸着驶来,毫不客气地别停了刚刚载到一位客人的出租车,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蹦下来,不由分说押住客人和司机不得动弹,然后才开始搜他们的身。
两部手机,都不是信号来源。卫风眼神暗了暗,带人搜车。
牟青用过的那部手机被翻出来时,他的脸色很难看,再从司机嘴里得知,前一位客人刚刚离开不过十来分钟,他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居然让他跑了!难道他们只能寄希望于牟青遵守诺言了吗?
牟青其实并没有走远,步行十分钟,也不过八九百米,身后嘹亮的警笛声特别响亮。他笑了,特别喜欢看这些警察空忙一场的样子。
不过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去做,没空回去欣赏了。
穿过两条街,再打一辆车,回了自己的住处,拿出另一部老年机。
手机上有一条新短信,他点开,正是颜志勋发来的。
已确认死亡。
短短五个字,让牟青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
环环相扣到现在,如此精彩的结局,一点都没超出他的预期,简直太好了。
他编辑了一条短信回回去:把我之前给你的那个牛皮纸袋,扔到传达室去,写明是给重案一组的就行了。
纸袋里,是证明秦凯无罪的证据。他从来是个言而有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