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提到‘羊肉’两个字,怪人果真就来了精神,收起了鞭子,走到席云芝跟前,头如捣蒜:
“要要,当然要。老子费尽艰辛来这里,就是为了吃这肉,差点就被这姑娘骗了。”
席云芝见他的头依旧凑在锅子前闻着,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她心中虽然害怕,却也故作镇定的对怪人伸出了手,自然而然的说道:
“要的话,就付钱吧。”
怪人收回了垂涎的哈喇子,对席云芝了然的点点头:“啊啊啊,对,对,要付钱,我有钱的。”
只见怪人掏虱子般从宽大的衣袖中找到了一只锦袋,锦袋的材质和花纹都很华丽,与他的风格很不相符,席云芝便猜想,这定是旁人的,不动声色看了一眼两个在地上哀嚎的人。
“谢谢惠顾,五百两。”席云芝紧绷着身体,一动不敢动,强自镇定的声音如是说道。
“哦。”怪人先是点点头,忽然又抬起了头,大叫:“什么?五百两?”
怪人一边抓头一边在柜台前转来转去,指着那锅肉难以置信的叫道:“一锅肉,你卖我五百两。刘家的肉,什么时候卖出这个价了?”
席云芝淡定如斯:“这不是刘家的肉,这肉如今姓步,这是步家的肉,收你五百两,还是看在你认识老刘的面子上。”
怪人又是一阵抓耳挠腮,却被席云芝逼得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席云芝见他这般,胆子不禁大了一些,又板着脸对怪人提高了声音说道:
“这位客官,你到底买是不买?”
怪人被逼的直抓头,直跳脚,最后指着席云芝大叫:“你这是黑店。一锅肉卖五百两,你是当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席云芝面不改色,跟着他的声音也大声叫喊起来:“你管我一锅肉卖五百两还是五千两,我逼你买了吗?这是我店里的肉,我是掌柜的,你不给钱,我就不卖,就算你告去衙门也是这个理!”
“……”
偌大的饭庄内迎来一阵死寂,席云芝从来没有这般高声说过话,说完之后,觉得自己耳膜都被震的一热一热的,张延躲在后厨的帘子后偷看,也被席云芝的这种不要命的胆色惊呆了,而那个怪人的脸则憋的更红,眼睛瞪的像铜铃那般大,却也没有伸手去抢。
席云芝见他这般,偷偷松了一口气,转身将羊肉锅子捧到怪人面前,平常语调说道:
“还有一个办法,我店里正好缺人手,你这两个奴隶倒是不错,把他们留下,这锅肉就送你了,以后想吃了,尽管来便是,不收你钱,如何?”
“……”
怪人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席云芝看了好一会儿,看的席云芝的心七上八下,良久之后,只见他才一跺脚,地上的青砖便裂开了十几块,怪人捡起地上的麻绳,头也不回将那一男一女牵着离开了铺子。
张延从帘子后头看见怪人离去了,他才敢走出来,就这样,他还吓得腿都软了,扶着桌子对席云芝竖起了大拇指,就冲她这等胆色,他也不该质疑她卖鸡的方法。
这个女人哪里是在卖鸡,她简直是在卖命啊!
晚上夫君回来的较晚,席云芝便炒了两三个小菜,又烫了一壶酒在房间里等他。
步覃推门看见她坐在烛光下,单手撑着下巴的模样说不出的姿容清秀,低垂的眼眸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似的,听见他推门便立刻回神,站起身便迎了过来,他摸了摸她柔软光滑的脸颊,这是他这两天最新喜欢上的动作,只觉得她脸颊的触感比孩子还要来的细致嫩滑,令人爱不释手。
她一边替夫君斟酒,一边将白天铺子里发生的事情对夫君说了说,夫君端着酒杯听得有些入神,席云芝又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茄子,他才回过神来。
席云芝今晚做了一道肉末茄子,一道香菇蒸蛋,一道虾仁豆腐,再加上一碗青菜豆腐汤,夫君不爱吃的东西很多,却对茄子情有独钟,席云芝摸了几回他的喜好,如今总算有些眉目,不禁心喜,步覃见她在一旁笑了,便将自己的酒杯送到席云芝嘴前,亲自喂她喝了一小口。
席云芝觉得有些辣嘴,步覃便噙着嘴角,又往她嘴里送了一口虾仁,这才缓了缓那股热乎乎的辣劲儿,不知是酒的原因,还是咳嗽的原因,席云芝的脸颊透着红润,看起来有股别样的诱人风华。
步覃噙着笑,又替席云芝斟了一杯,席云芝半推半就,又喝了一小口,烛光中倒影出两人互往交缠的姿态,别样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