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而南疆战役刚开始之所以那么难打,一是因为对敌军的攻势和装备估计错误,二是因为南疆边防线上丛林密布,先失了地利……”
翟耀辉第一次没有注意芽儿是不是能听得懂自己在讲什么,整个人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片用鲜血染红的土地上,“当时通讯信号干扰严重,孟子他们为了给深入腹地的连队发送最新敌情,本该在大后方的通讯连只能冒着更大的危险深入腹地,孟子是那时候受伤的。要没孟子他们几乎大半个通讯连的牺牲,而全军覆没的何止又是突袭的尖兵连,已经深入腹地的步军和装甲军如果没能及时撤退,可能也……”
虽然没外人,但涉及到当年的军事机密,翟耀辉也不好讲的太详细,可芽儿还是听懂了。
胡添树当年也是深入腹地步兵中的一员,比芽儿更明白其中凶险,“小嫂子,所以俺说俺是福大命大,混成这样其实也不算差。不说那些已经牺牲回不来的,就说孟子除了得个英雄勋章,也就几百块的伤残补贴……”
芽儿听得情绪低落,而翟耀辉和胡添树却是说完心里都敞亮不少。胡添树见小嫂子被他们说的蔫头耷脑的,不由笑道,“小嫂子,你低落个啥?当年穿上那身绿军装,俺们就从没后悔过!别看孟子留了半条腿在战场上,也从没后悔过!不说别的,就说那些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战友,那份过命交情的兄弟情,就值得永不言悔这四个字!”
芽儿这个局外人反过来被人安慰,有点不好意思,“也是,是我迷障了,有失必有得!”
那头虎子娘早就收拾好一大堆东西,刚才也在一边听了半天,不由跟芽儿说说自己的心得,“大妹子,男人的事咱们少操心,只管给男人稳定好大后方就行。”
跟芽儿交流完心得,虎子娘又大着嗓门吆喝胡添树,“当家的,别念叨你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英雄事了。赶紧的,赶紧带翟同志他们去孟子兄弟家吧!再晚了,天黑前就赶不到地了!”
婆娘都发话了,胡添树也不磨蹭,把用布袋装着的大米和杂粮往膀子上一甩,另一只手拎着装着十几斤豆油的塑料桶,就要开路。
翟耀辉也没闲着,手里提着两个装满特产的行李包,倒是芽儿,挎着一个小包袱,包袱里是两件小羊皮袄,几双孩子穿的手纳的布鞋。
不过,仨人还没出篱笆院,蹬蹬蹬,刚才懵懵懂懂听明白爹要带着伯伯和漂亮姐姐去别人家做客的小虎子,身上穿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上的芽儿从京城特意给他带过来的小牛仔背带裤,白色短袖t恤,脚底下蹬着略大一号的小黑皮鞋,拽着胡添树的衣服下摆不松手。
小虎子也是人小鬼大,见爹的脸阴沉沉的盯着自己拽他衣服下摆的那只手,赶紧转移目标,眼巴巴可怜兮兮的盯着看来最好说话的漂亮姐姐。
不得不说小虎子看人看的很准,这双纯粹透彻的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的芽儿心软,“胡大哥,要不咱们带上小虎子?小家伙精力旺盛,肯定不用咱们抱,还可以跟孟大哥家的小鹰玩。”
“不带他!”胡添树说完,觉得自己跟小嫂子说话的语气太生硬,“小嫂子,孟子家虽然也是咱w县的,但地方偏不通汽车。咱们得先坐两个多点的马车,到了乡里再偶两三个点的山路,这小子能在院子里疯玩三四个小时,但绝对走不了一个小时的山路!”
芽儿是在山里长大的,当然知道山路多难走,只好跟泫然欲泣的小虎子说抱歉了。
虎子娘也心疼儿子,见不得儿子眼泪巴巴的模样,“虎子,你是想穿你姨给你买的新衣服,还是想去跟你爹去你小鹰弟弟家里?”
要说,还是这个当娘的更明白小家伙的心思。这不,小虎子一听这个,摸摸好看的新衣服,踩踩崭新的小皮鞋,再想想那个只见过一回的小鹰弟弟,果断选择了好看的新衣服。
不过,小家伙嘴巴却不往叮嘱胡添树这个当爹的,“爹,你别忘了跟小鹰说,那辆小火车是俺送给他玩的,还有俺的陀螺!”
小家伙就跟絮叨的老太太似的,一直跟在仨大人屁股后面叮嘱,知道仨人去路口截了一辆去群山乡的马车,小家伙才住了嘴。
而芽儿也很快的体会到,胡添树说过的有点偏到底有多偏了!
坐了两个多钟头的马车,也听车老板子讲了两个多钟头的这旮答的风土人情,等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芽儿都怀疑屁股不是自己的了。
仨人在乡里找了唯一的一家小饭馆随便填饱肚子,接下来几个小时只能全靠脚丫子了。
胡添树扛着将近百十斤的东西,走在越行越深崎岖的山路上,健步如飞。不过,他最佩服的还是芽儿,“小嫂子,看你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走起山路来还挺厉害!孟子算是半个鄂伦春族,家里就在深山老林,来看他一趟不容易!我还本来还以为今天只连长自个跟俺过来呢!没想到,小嫂子也是巾帼不让须眉。”
好几年没走过山路的芽儿正叫苦不迭的,听胡添树这么一夸,突然觉得脸皮发烫。一边心疼翟耀辉走山路还没彻底痊愈的腿能不能受得了,一边还得死鸭子嘴硬坚持着。
东北这旮答日头短,等芽儿被翟耀辉连拉带拽,在几乎是深山老林的边缘停下来,看到隐隐约约隐藏在丛林间的房顶和袅袅炊烟时,芽儿已经累得直喘气了。
这地头胡添树熟,带着翟耀辉和芽儿东拐西拐的,还不到地方,大嗓门先亮出来,“孟子,你在家不?大英子,小鹰,快点出来,胡伯伯来看你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