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过来,嫂子帮你揽了个活,把这俩孩子送到红旗路的派出所,你把人交到这小伙子战友手里再走啊!”
要不是看出来老大娘是真的热情,以芽儿曾经的二十一世纪人的心态,说不定都以为老大娘是个托了。
就这么的,因为活雷锋大娘,芽儿和翟耀辉连人带东西都上了稍显沉默的刘大叔的电驴子。东北地广人稀,尤其是w县更是边陲小城,路上行人三三两两,电驴子风驰电掣,十几分钟后,嘎吱一声在六七间平房前停了。当然,正中间那间平房前还挂着显眼的派出所招牌。
电驴子还没挺稳,芽儿正捣鼓她那头被风吹的乱蓬蓬的头发,就见一位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从派出所晃晃悠悠的走出来,边往外走边跟里边的人骂骂咧咧。
“娘的,老子今个豁出去不要这个铁饭碗了!端这个饭碗,老子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给你这一个小副所长的二流子侄子当打手的,不是给他当保镖收保护费的。娘的,怪不得你老小子都七老八十了还没生儿子呢,原来是坏到家了。咋地,拿你副所长的名头威胁老子,都跟你说了,老子不干了!”
年轻人骂的开心,里面一位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眼睛都气红了,急得直跳脚呵斥着另外两个穿警服的年轻人要把这人逮进去审问,名义是污蔑国家干部。
芽儿第一次见这阵仗,看的目瞪口呆。芽儿视力好,透过窗户玻璃,还能看到里面好几个大脑袋瓜子,有面露同情的,有满脸嗤笑的,还有神情麻木的。
两个年轻大小伙子虽然被副所长呵斥了好几句,可是,哪里真的就愿意向昔日的同事下手。先不说他们那几下子花架子能不能制服的了桀骜不驯的昔日同事,人家可是实打实部队出身的,上过战场见过血的。就说,他们也都良心不安啊。就副所长家那个为非作歹满肚子坏水的侄子,名声都臭到家了。
副所长祖辈就在这里生活,是县里的地头蛇,所长就是个摆设。所里的同事平时兢兢业业,功劳都是副所长的,有过大家替副所长顶着。胡哥骂的好,他们谁不想骂娘,可是,他们都还得靠这个铁饭碗养家糊口。
五十多岁的干瘪老头见俩手下光敷衍不干活,再听外面那个年轻人越骂越难听,就要亲自出来逮人。结果,刚露出来秃了半边的脑袋,就见旁边还有外人,赶紧把脑袋缩了回去。这点眼色他还是有的,都怪侄子把自己的名声搞坏了,可自己堂堂副所长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显然,副所长的忌讳一点都没错,他在县里的名气真不小。
就连沉默寡言刘大叔,一看那熟悉的秃脑袋瓜子,也忍不住悄声跟翟耀辉和芽儿这俩外地人念叨念叨,“哎,真是一颗耗子屎坏了一锅汤!咱们东北老爷们哪个不是顶呱呱的汉子,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可惜啦,可惜小胡这好小伙子了。俺就在这一块住,平时这一块的治安,接送孩子上下学,就连买菜,忘了带钥匙开锁,这小胡都没少帮忙。哎!”
刘大叔嘴里的小胡,看看当缩头乌龟的副所长,嘻嘻哈哈,“娘的,老子不是你的手下了,你也甭想再给老子穿小鞋,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好事!”
芽儿他们离得有点远,没听见里面被小胡撩拨的直跳脚的黄副所长又威胁了什么,就见小胡一改刚才嘻嘻哈哈的表情,犹如出鞘的宝刀,神情阴狠,“啥!让老子的家人小心点?奶奶的,告诉你,横的怕不要命的,老子的家人真要少了一根汗毛,老子拿刀子宰了你全家。”
说完,小胡顿时一改刚才狠戾的表情,“告诉你,老子是混得不咋地,但老子后面也有人,像捏死你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似的。最好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
见里面的副所长被自己气的大口大口的喘气,这人也怕真把人气出个好歹来,皮笑肉不笑的冲里面的人挥挥手,“得,老子回家了!”
说完,就推起那辆最破的除了车铃不响哪里都会响的大梁自行车回家。丢了正式的铁饭碗,明天还不知道该干点啥养活爹娘老婆孩子呢。
这人也是人高马大的,单腿支地,跨过自行车,长腿一蹬洒脱的副所长说拜拜。等一声拜拜把副所长气的脸红脖子粗以后,这人正乐呵着呢,一抬头,咋有仨人在这儿呢。
红旗路虽然说是县里的唯二的主干道,但是,派出所的位置还真是有点偏,管的也是县周围七街八胡同里的鸡毛蒜皮的事。东北人虽然彪悍,但民风还算淳朴,除了孩子上下学路过这边,平时派出所门口还真没啥人。
开电驴子的人脸熟,小胡笑嘻嘻的招呼,“刘大叔,又拉到客了!哟,瞧着有点眼生,不是咱们这旮答的人吧!”
说着,小胡就要跟电驴子后面的翟耀辉和芽儿打声招呼,结果,一看清刘大叔背后的人脸,招呼没打成,笑眯眯的小眼瞪的跟牛眼似的,嘴巴张的能塞进个拳头,目瞪口呆,手颤巍巍的指着翟耀辉半天没说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加班有点晚,更新也有点晚。尽量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