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等参见抚帅。”
州衙的二层会议室里,琼州本地所有的大大小小头目,知州陈允平、通判胡幼黄、琼山、澄迈、临高、宜伦、文昌等几个主要县的县丞、机宜司主管李十一、幕府参议张青云、以幕僚主管民事的孟之缙、同样以幕僚身份参与建设的叶应及、权兵马司总管马暨、原海司水军都统段重勋,文武济济一堂,除去领兵在外的金明、姜才以及杨行潜,就是他在这个时空的全部班底了。
这间会议室自然是按着后世的样式打造的,他坐在上首主席的位子,两边依着民政和军事分别坐成两排,很有一点公司主管开会的架势。
实际上,他弄出来的这摊子,像企业多过政权,没法子,大宋的旗帜还在打着呢。
会议的内容也与公司简报差不多,从陈允平开始,每个负责人将自己所负责的那摊事,向他做了一个简单的陈述,让他对于自己离去的这几个月里,所发生的一切,先有一个大致的概念。
“......圣驾抵达德祐府已有两月,期间派过宫人前来询问公主之事,属下们不敢隐瞒,可公主自己不愿回,只带了封书信回去,不知怎的,圣人也好、她的生母杨淑妃也好,都没有再强求,如今她在第一学堂中念书,成绩名列前茅呢?”
陈允平将这件事珍而重之地放到这么重要的会议上,刘禹只微微一沉吟就明白了他的顾虑,说到底,那个女孩姓赵,身份极为特殊,难保不会有什么流言传到德祐府去,可是他会在乎么?换句话,此时的朝廷敢同他翻脸么?
“鞑子还在福建路?”
“福州城守了近半年,幸赖城守陈文龙守御有方,并未被攻陷,可朝廷从广东路招募的援军,连续两波都被打退,损失了不少人。”
陈允平的话只说到了这里,可言下之意很明显,广东路的难民大量涌入琼州,基本上解决了朝廷的负担,他们有余力组织起人手,尝试为被围的福州解围了,可是这人手,哪有坐拥数百万民众的琼州来得多?
刘禹问出了第二个问题:“对面还有多少百姓没有过海?”
“不下五十万,许多广东本地的百姓,也在往咱们这里逃。”通判胡幼黄负责这一块,起身拱手答道。
“今后定个规矩,答话就答话,不要动不动站起来,咱们的时间紧,一分一毫也耽搁不起,礼数等到闲暇时再说,圣人不也说了嘛,仓檩足而知礼仪嘛,咱们不足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在座的人谁不知道,这位抚帅不拘礼是出了名的,并不是刻意如此。
“朝廷招兵的人,是不是就在对岸?”
“是的,好几次他们想将旗子竖到琼州港,都被属下的人挡了回去。”李十一下意识地想要站起身,想到他方才说的话,又赶紧坐下来。
名不正则言不顺啊,朝廷有顾忌,他又何尝没有,时间太短,还没有培养出一代读书识字能做事的自己人,而原来的读书人,基本上都有一腔报国的心思,这是很自然的,就是眼前这些人,一旦易了帜,会有多少人留下来,又有谁说得清呢。
“尽量加快百姓过江的步伐,朝廷要招兵,随他们去,咱们干咱们的。”
他的话音刚落,陈允平等人明显松了一口气,毕竟他们的职务太过低微,扛不住一道接一道,越来越严厉的诏令,很多时候,还是李十一这个特务头子的强硬,才让琼州基本上保持了原样,现在终于等到了主人的回归,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刘禹说完,眼神在他们的脸上扫了一圈,除去陈允平等人的轻松,李十一、张青云的无动于衷,叶应及、孟之缙、段重勋这些新人的懵懂,只有马暨一人,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老马,他们找你了吧。”刘禹没打算与他兜圈子,直言说道。
“三次,都在大营外头。”果然,马暨也是直言不讳地说道。
“让本帅猜猜,殿前都指挥使,对么?”
这一下,马暨不淡定了,悄然撇了李十一一眼,因为对方许给他的,正是这个职事,在大宋,可称为武将的终级目标。
刘禹淡淡地一笑:“你莫看他,他也不知道,本官是从淮东过来的,殿帅苏刘义失踪已近半年,他们想要找个人顶替,这有什么难猜的。”
其实,他并不是猜出来的,而是朝廷最先想到的人是姜才,没找到,这才轮到了马暨,毕竟如今的德祐府,兵可以从百姓里面招募,有经验能带兵的大将,可不容易寻。
“老马,你能连拒三次,本帅就不同你客气了,真要走,没问题,琼州这边送上一万套甲胄、一万刀枪、十万支弩箭,作为你的呈礼,助你一力,如何?”
马暨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某家......某......”
“都是男儿,莫要婆婆妈妈,当初你来找本帅时,何等的干脆,咱们共事时间也不短了,我刘禹是个什么人,你应该清楚,有什么当面说,从不背后阴人,更不会误了你们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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