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尚两家的议亲风波闹得不小,京中有名有姓的书香大户都听说了,虽然不好明着在外议论,但本是姻亲的两家眼看着象是要翻脸的样子,自然是少不了流言蜚语的。就连跟方尚两家处于不同圈子的赵家,也都有所耳闻。
赵琇私下问祖母张氏:“其实尚家人早在腊八那天之后,就决定不跟方家结亲了吧?方大姑娘摆明了不愿意嫁给尚琼,一句话不说就要陷害人,但凡是有点骨气的男人,都不会娶她了。不过没想到,尚家一点都没透露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还能让方家成为受舆论指责的那一个,这手段还挺令人佩服的。”
张氏白了孙女一眼:“什么手段不手段的?这件事本就是方家有错在先,背约在后,尚家不曾说拒婚,只说要年后再议,这也是常理。快过年了,谁家不忙?方家女儿年纪虽大些,却也不是连几个月都等不了,偏要背约另许,这就是他们不对,尚家生气才是正理。你说得好象他家用了什么旁门左道的法子似的,仔细叫人听见了,说你孟浪。”
赵琇不以为然地说:“祖母也别把尚家看得太正直了,尚家、方家不都是有名的书香名门吗?方家私底下是那个德性,您怎么就能肯定尚家不会耍手段?况且这事儿又不是什么坏事,不就是不想把搁置婚事的真正原因公开,怕会让外人觉得尚琼已经丑到了连表亲都不愿意嫁给他的地步了吗?方家要是自己行得正,坐得正,也不会被尚家算计成功了。方家是自作自受,但尚家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可怜。我觉得这样才好呢。光是做好人有什么用?得不让人欺负才行。”
张氏拿孙女没办法了,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便道:“你这些天还有跟方家五姑娘通信么?她倒是坐得住,不象她家里人,听到点风声就慌了。到处打听消息。”
赵琇点头。自打腊八那日,方五姑娘来了一次赵家,之后便不止一次派人捎信过来。赵琇对方五姑娘的印象也还好,便跟她通起了信。她们起初只是聊些诗词什么的,看得出来,方五姑娘对这方面非常感兴趣。不过赵琇不擅于此。自然不希望将话题局限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便开始提到日常琐事,或是其他才艺上头。有时候光是一幅古画,就能让她洋洋洒洒写上三大页纸,把方五姑娘都忽悠晕了。
方五虽是才女。却更擅长诗词,在绘画、琴艺、棋道等方面就稍微平庸些,阅读的涉猎也不如赵琇广。赵琇自己都没想到,竟然能把这位京城公认的小才女给忽悠住。
赵琇还喜欢在信里提别的事,比如京城与江南的节日习俗、秋冬进补的方子、文房四宝的冬日保养,或是哪儿哪儿冬天的景致好之类的。别的倒罢了,方五姑娘是位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地道小淑女,偶尔出门也是丫头婆子一堆。出了门就坐马车,几乎连车帘都不掀,哪里知道外头是什么世界?对各种山川景致的印象也就是来自于书画而已。赵琇送她的生日礼物上。有亲笔画的各地风景,西山红叶、冬日寒梅、江南小桥流水、东海波涛翻滚……各种景色都有,让她大开了眼界,忍不住就在信里问赵琇,莫非赵琇亲眼见过这些景致?赵琇大大方方地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还将自己曾经去过的地方的景色细细描绘给她听。又勾勒了几幅速写,附在信后。一并捎给她。
方五姑娘对赵琇羡慕得不行。其实她读诗书,也十分仰慕书中所提到的各地胜景。盼着有朝一日能亲眼去瞧一瞧。无奈她是书香名门的千金小姐,轻易出不得门。本来象方家这样的读书人家,子弟也不是没有春游、秋游的时候,方五姑娘的亲哥哥就曾经去过几回西山,可她本人身体不太好,很容易病倒,家里人以前怕她生病,从不许她到城外去,如今对她有了更高的期许,就更不准她出远门了。方五姑娘也就只有听别人说游玩经历的命罢了。
赵琇在这方面帮不了她什么忙,唯一能劝的,就只有让她吃好喝好,锻练好身体。只有身体好了,才方便出门。方五姑娘觉得自己身体还过得去,虽然时不时小病一场,但象她这样的小姑娘,长得又瘦弱,生病也是常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她周围的人,上到祖母、姑祖母、母亲,下到姐妹们,堂姐妹、表姐妹们,甚至是贴身丫头们,也都时不时小病一场的。她病倒的次数跟别人相比,也就是多两遭罢了。
赵琇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叫好身体?不是比别人少病两回就是好身体了。象她这样,徒步走上七八里路也不带气喘的,才叫真正的好身体。她一年也病不上两回,祖母还总觉得她身子弱。方五姑娘一个月病一两回,居然觉得自己身体不错?
方五姑娘有些被吓着了,徒步走上七八里路是什么概念?她根本无法想象。赵琇建议她多吃饭,她也觉得为难。她平日一顿能吃上半碗米饭就算不错了,多了实在吃不下;肉不爱吃;鱼嫌味儿腥;瓜菜还罢了,新鲜果子也不大爱吃;汤倒是常喝的,但不能太油腻,油多了她也不喝;豆腐若是做得好了,会多吃两口,但说不上喜欢;奶类产品是绝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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