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曹太夫人似笑非笑地对那两位太太说:“府上真个好家教,表姐妹快要出嫁了,府上的姑娘就成天在表姐妹面前说她日后不会跟夫婿相处和睦的,还说人家的夫婿有多么出色——怎么?府上的姑娘这是发春了么?真这么痴情,其实咱们家萝姐儿也不在意给夫婿添两个姨娘,就怕府上丢不起这个脸!”
两位太太真是无比丢脸,尤其是此时周围还有其他表姐妹、婶娘、嫂子或是姻亲家的太太奶奶们在末日乐园。大家都是平日里常见的,彼此的女儿年纪相仿,连日后说亲的对象范围也十分一致,竞争关系明显。就算人家心中与自家女儿是同样的想法,此时也绝不会介意对她们的女儿落井下石。她们气愤地骂了女儿几句,就拉着人灰溜溜地跑了,连已经换好的古董或字画都没拿,事后还是曹方氏遣人送过去的。
曹太夫人今日只拿住了两根出头的椽子。心里却清楚剩余的女眷也不清白,便含沙射影地对众人说:“曲水伯夫人三天两头地上门来求,非要把婚期提前,说我们家萝姐儿是难得的贤惠人,她盼着能早日把萝姐儿娶回家去呢。亲家如此盛情,我们家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松口答应了婚期。至于我们萝姐儿出嫁以后。跟夫婿能不能琴瑟和鸣。就不劳诸位太太、奶奶、姑娘们操心了。那是他们小两口的事。外人如何能插手呢?你们说……是不是?”
众人只能干笑着点头说“是啊是啊”,心里都十分不是滋味,没在曹家留多久。就带着自家女儿,抱着古董字画走了。此后也减少了上门做客的时间。
曹方氏此时闻讯赶来,真有些无措,她赔笑着把客人们都送走了。方才回来见婆婆,忍不住小声抱怨:“您方才是在说什么呢?那都是媳妇特地请来的客人。”
曹太夫人冷着脸道:“你只想着萝姐儿的嫁妆能不能叫人看得起。就没发现你已经把我们曹家的脸面都丢到地上,叫你那些姐姐妹妹嫂子婶娘们随便踩了么?!几件古董,几幅字画,有什么了不起的?哪里寻不来?非要你把家里变成街头闹市一般?还天天叫你闺女听人家说她跟女婿不般配。你这也叫母亲?!”
曹方氏脸色都变了,苍白着脸低头听婆婆训诫。作为媳妇,这是应有的规矩。
曹太夫人却懒得训她。只道:“我们家是正二品的武职,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家。寻常亲戚往来。若当真是至亲,那出身官位也不打紧。但不是至亲之人,什么外三路的阿猫阿狗,不过区区六七品的人家,甚至还有不入流的,就少到我们家来打秋风了。你忙着筹备萝姐儿的婚事还来不及,哪里有空去跟那些穷亲戚打交道?别说我瞧不起读书人,那也得他们真有读书人的品格才行!成天酸言酸语的,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明明要抱着我们曹家的大腿巴结,盼着我儿子在宫里帮他们说几句好话,还在我们家的人面前充什么大蒜瓣?!居然还有脸来说我们萝姐儿不好,脸真大!”
曹方氏被训得满面通红,她隐隐约约明白婆婆发作的原因了,虽然心里也对那些姐妹与外甥女们的做法感到心寒,但她还是觉得很委屈。
不过这些委屈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曹太夫人又补了一句:“真以为顶了个书香门第的牌子,就能横着走了么?真惹恼了我,明儿也不必让泰和在宫里说什么,我往六部尚书府里走一圈,让几家老夫人帮忙,把那些嘴巴不好品行不正也不会教女儿的家伙官职给撸了,看他们还老实不老实!”
曹方氏瞪大了双眼看着婆婆,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曹太夫人只觉得儿媳妇蠢笨无比,也懒得跟她多说,径直对孙女儿道:“好萝姐儿,你听祖母说,日后你嫁进了曲水伯府,他家如今虽然不怎么样,日后却极有可能是本朝最有权势的名门。到时候,你身为当家少奶奶,可得拿出应有的派头来。在那等人家做媳妇,并不是你温柔和顺,就能叫人看得起了。你得让人尊重,只管拿出高门贵妇的气势,别叫你娘教傻了,跟底下人说什么亲和体贴,那只会让人轻易欺到你头上!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们说你任何酸话,你都用不着理会。她们就只能在暗地里酸了,等到了你面前,还不是只有跪舔的份儿?”
她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儿媳妇一眼:“只有自个儿身份高了,富贵安闲的人,才会想些什么有的没的。若叫个做了半辈子二品诰命的人自个儿选,武将夫婿高官厚禄,女儿联姻勋贵,儿子不会读书,重活一回,却只能嫁个六七品的小官,做个书香名门的清贫媳妇,一辈子都得了清贵贤名了,瞧她乐不乐意?”
曹萝若有所思,而曹方氏的脸色,已经由红变成了白,又从白变成了青,现在又要往黑色发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