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避嫌,女先生是女学的,男夫子多是琼林书院过来的。
女先生将手里的成绩单递给洛俪,“你先拿着,考一项,事先就把成绩单交给监考先生。”
“是。”
洛俪垂手静立。
这边考的都是菊班的学子,其间还有六个莲班学子。
有女先生喊了一声:“梅班考生,可以考茶艺了。”
凉亭外头摆了一个红泥小炉,上面用最好的银炭烧着水,一边又摆了四五套茶具,瞧着每套茶具,都是被人使用过,凉亭摆了五张桌案,围着了一个半圆状。
洛俪走近,福了福身,双手奉上自己的成绩单,负责茶艺试的女先生接过递给其中一个中年先生,那人看了一下搁到跟前。
洛俪挑了一套茶具,摆到茶案上,动作娴熟,取了壶中水,洗具,洗茶,冲泡,沏茶,入盏,稳中有细,一股茶香扑鼻而至,凉亭中无数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的动作。
“她的动作不像我们女学茶艺先生所授。”
“是洛子的孙女。”
有人低声议论。
洛俪将几盏茶水放入托盘,捧在手里走入凉亭,高高举起,半蹲身子,“请先生品用。”
朱督学大叫一声“闻着就香,让我先尝!”旁边的琴艺考官抢了一盏,浅呷一口,“香,真香!同样的茶叶,一样的茶具,就这孩子的沏得最香。”
茶艺考官浅呷了一口,提了笔,在她的成绩单上写了一个“上上”署上自己的大名,将成绩单再递给洛俪。
洛俪福身道:“辛苦各位先生了。就容学生为大家新沏一壶茶。”
沏杯中茶,与沏壶中茶,看似一样,却又有不同,她退回到火炉旁边,用银勺取了足量的茶叶放到小碟之中,又倒了滚水,左手执茶,右手执水,同时往壶中一抛,然,茶叶入茶,水却落到地上,那水似能受到控制一般,这等奇异的洗茶之法,在场各位还是第一次瞧见。
过得片刻,洛俪执了开水,三点头式往壶中注水,每注一阵就停下来,拿着壶轻轻摇晃,神情专注地吸嗅,一脸陶醉,看得考官们不停倒抽热气,看上去就很香,注好水。
她取了茶盏,一排排整齐地放到托盘上,这才执壶往茶盏里倒了七分茶,然后捧到凉亭,在所有先生的跟前摆了一盏茶。
末了,她恭敬又不失大方的道:“请各位先生饮茶。”
在洛俪沏壶茶之时,周围已经聚了不少的女学子,或好奇的,或惊艳的。
有女学子道:“这么一比,我们的茶艺都上不得台面了。”
女先生答道:“过往让你们用心学,你们一个个就知道贪玩求耍,现在看到了吧,同样的年纪,同样是女学的学子,人家就是沏茶都能沏出几套茶技来,可你们呢,一套茶艺功夫都没学好。”
洛俪点了点头,继续站在一边等候。
有女先生道:“莲班学子,考琴艺课了。”
朱督学对监考夫子道:“让梅班学子先考。”末了,还加了一句,“这孩子上回中毒身子未愈,让她先考罢,考完就让她回家,今儿天热,已经有好几个女学子昏厥退出考试了。”
众人也没反对的。
洛俪看着一侧琴架上放着的三张琴,用手指轻拨了一下,挑了一张琴,坐到案前,弹了一首《阳春白雪》,这是近来跟着周娥眉学的,就如她所言,论熟练,她不及周娥眉,但论韵味却又胜过周娥眉,练的次数多了,自然就熟络了,而炎炎夏日,一首《阳春白雪》飘出,就连天气似乎也没这么炎热了。
“这也太厉害了吧,书画一绝,茶艺高超,就连琴艺也这么厉害。”
“没法活了!跟她一比,我们连人家一项的技艺都比不过。”
太打击人了,有木有?
先生们沉醉在洛俪的琴音里,一曲止,琴音余韵犹在。
洛俪将成绩单递到考官面前,先生再次写下“上上”,在考官那栏署上自己的名讳以示成绩有效。
棋艺先生道:“考棋艺。”
槐树底下,摆了三张棋盘,洛俪在空置的那张棋盘上落坐,一个中年夫子坐在跟前,执子先行,洛俪紧跟其后。
若在寻常,棋艺先生只需片刻就结束,而这会子一坐就是大半个时辰,也至谢莺过来应考茶艺、琴艺与棋艺,这一盘棋还没有下完。
懂棋的夫子先生围在周围,有的凝眉,有的讶异,洛子亲授,虽然年纪尚幼,也绝不能轻视,刚才见识到茶艺、琴艺,又瞧了她今日应试的书画,不得不叫声“好”。
到了正午,有女学的女先生送来了茶点。
谢莺热情地送来了洛俪带来的食盒,摆上洛家的点心,饮着茶水,这一盘棋每走一步都需深思熟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