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便惦记着她母亲生前的私己,却没想到母亲居然放在老夫人那儿的,看到陆玥梨戴着那些上好稀有的首饰出门的时候,气得连帕子都绞烂了。
陆玥梨接过匣子,也没看看,仍旧的安静的站着。
老夫人看她的确是沉稳了许多,脸上有些松缓,道:“回去吧,一身风尘,好好梳洗一番。”
“是。”
陆玥梨告辞后,清雅的房间里,云亭忍不住问:“老夫人您是真不打算替大小姐出气?到底是咱们家的正经小姐,却被那些人当什么似的欺负,真是……”
“少多嘴了。”老夫人沉沉的道,起了身,捻着念珠,慢慢的走向小佛堂:“那丫头若是够聪明,便会自己处理,若是不聪明,我做什么,也是枉然,保不齐她还会恨我。”
云亭有些听懂了,想了想,又问:“老夫人原先为何不把大小姐养在身边,如此,也不会这般操心了。”
老夫人笑了一声,眼底有些怀念:“那时我也觉得,我那媳妇,估计会比我养的好。只可惜,她去的太早,梨儿那时已经记事,再换人带,也是麻烦,更何况,她也不亲我这个祖母,我又何必让人讨嫌。”
“是大小姐不明您的一片苦心了。”云亭立刻道,随即又叹息一声;“希望这次大小姐,真能聪明些,莫要辜负老夫人的栽培吧。”
这厢从向居所出来,余妈妈一眼就看到陆玥梨手里的匣子,她眼睛亮了一下,迎上去:“这可是夫人以前的那个……”
陆玥梨点点头:“祖母说是母亲留下的。”
余妈妈面露喜色:“太好了,这些东西,都是舅老爷拖人从边境送来的,许多都是从匈奴的地界搜刮来的,都是稀罕东西,当初夫人就说要为小姐留着,夫人去了后,奴婢在房里翻了几圈儿也没翻到,还以为是被杨氏给偷了去,没想到是在老夫人这儿。”
陆玥梨也忍不住想起当年的情景,薄薄的唇瓣抿紧,嗯了一声,当时的母亲,大概已是知晓自己时日无多了,才及早为她准备着。
只可惜母亲将门之女,巾帼洒脱,却败在了这样一对只懂邪门歪道的男女身上,实在不值。
不过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她唯一能替母亲做的,大概就是将那对奸夫淫妇亲手手刃,送到母亲坟前,以祭她九泉之下的怨魂。
................................................................................................................
陆玥梨没去青州之前,住的是院子西边的茹零阁,她原想着,既然自己要回京的消息,府中早已知道,那院子,应该也是有人清扫的,可当她带着余妈妈、千双回去时,却发现院子里落叶横生,屋子里桌子椅子全是灰,哪里像是被清扫过的。
看来进门的时候刁难还不算,更严重的还在后头。
余妈妈气愤的道:“这些下人狐假虎威,竟连院子都不扫,真是岂有此理。”
“的确岂有此理。”陆玥梨呵了一声,命余妈妈将那匣子首饰收好,淡淡的道:“他们是认定了我这个大小姐好欺负,回府第一天,若不拿出点威信,只怕往后他们是敢连饭菜都给我送馊的了。”
“那咱们……”
陆玥梨眯了眯眼
,在余妈妈耳边说了两句,余妈妈虽然有些迟疑:“那刘妈妈可是夫人的人,只怕叫来也没用。”
“你去就是了,我自有主张。”
余妈妈半信半疑,却还是去了。
千双因着先头挨了一下,陆玥梨看她状态不好,便让她先进屋子去坐一下,千双原是不肯,是在陆玥梨的强硬要求下,这才慢吞吞的进了屋里。
整个院子只剩自己一人,陆玥梨抬了抬眸,看向四周的房檐林木,轻轻的唤了一声:“我知道你在,先出来,我要你帮忙。”
几乎是下一秒,空气一阵扭曲,接着,只见一道黑色身影穿过茂密的松树树枝,稳稳的落在院中的石板路上。
顾修决看着对面的素衫少女,面色沉得像是要滴出水来。
陆玥梨好奇的挑了挑眉,凑上去:“怎么脸色不好?谁惹你生气了?”
顾修决抿紧唇瓣,没有说话,只道:“方才他若是真打了你,现在已经废了一只手了。”
陆玥梨愣了一下,这才知道,他说的是陆严,顿时有些无奈:“那可是我父亲,你废了他的手,我该如何解释?”
“无需你解释。”顾修决声音更冷了:“那些话,是一个父亲会说的吗?”
陆玥梨无所谓的笑笑,陆严对她无情无义,她将来自会还报他,却不需顾修决动手。
在她看来,她自己的事,都不需要顾修决插手,她也不想将他拖进这些纠葛中来,毕竟他的身份,还是有些尴尬的,她也不想为难他。
“不说这个了,我是找你帮忙的。”陆玥梨眯起清眸,将自己的一会儿要做的事一一告知他。
顾修决听完,没什么特别反应,只顿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反问:“若那些人对你当真不敬,杀了便是了,警惕岂不麻烦。”
陆玥梨无语,道:“回府的第一天就杀人?你是想捉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