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非常阴森的寒意,一靠近,人便不由自主距离他远远的。
乔小麦注意到,宋维朝一直笑嘻嘻的跟着另两位专家,但是,有意无意的总是和这个高竹竿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仿佛很忌惮靠近他似的。
两个正常的名医先对小白做出了一番会诊,二个人都皱着眉头,一时没有做出结论,很显然,这个情况也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平素极少遇到过这样的案列。他们退下,轮到高竹竿时,他的会诊方法不同,只是翻来覆去的看小白的头发,一直看了很长时间。
所有人都盯着他,总觉得这个人太奇怪了,头发有什么好看的?再怎么看,不都那样子吗?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名气,大家真要把他当成一个骗子了。
可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也完全不在乎同行们的目光,依旧很长时间反反复复地查看小白的头发,仿佛要把小女孩日渐干枯的头发一根一根数得一清二楚似的。
宋维朝忍不住了,低声嘀咕几句,数头发难道很好玩吗?如果这样数下去,这位洋人先生就算数到明天也数不完呀。
可是,他正要吱声,却被易向西拉了一把,于是,只好闭嘴,悻悻地摸摸头发。
就连两个同行名医都面露疑惑之色了,高竹竿依旧无动于衷,又数了好一会儿头发,忽然伸手,从小白头发扯下三根头发。易向西和小麦都对此举大惑不解。这人是要干什么?
他拿着头发细细看了一会儿,对那两个人用法语说了几句。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他们三人要私下里讨论一下,易向西点点头,宋维朝立即笑嘻嘻的走到前面:“三位请,我带你们去这里最好的会议室,你们想要怎么讨论都可以……”
门口,早有闻讯赶来的王医生等人,大家见了法国同行都很意外,立即带人下去一起讨论病情了。
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乔小麦看着易向西,他也看着她,目光灼灼。但是,眼珠子里是非常严重的红血丝,就像一个许多天不眠不休的赌徒。
“小麦,你憔悴得不成样子……”
这话,也是她想说的,只是,她善于在他面前说这种话,哪怕是客气话都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站着。
“你别担心,他们一定有办法治好小白,小白一定会好起来的……”
她点了点头,下一刻,他已经伸出手再一次将她抱住。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只是觉得疲软,四肢百骸就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似的——千斤重担卸下去了,反而无所适从。此时此刻,忽然觉得什么都不必担心了——孩子也罢,生死也罢——必须得他负责了!对,这个天大的包袱,痛苦,折磨,统统都该扔给他了——易向西,这是你的孩子,这是你的姓氏,必须得你自己负责了……
“小麦……”
她居然很快就闭着眼睛,呼呼大睡。实在是很久很久,从来没有任何一刻真正的安然入睡过了。每每闭上眼,无论多么困倦,无论多么疲劳,却总是恐惧——生怕自己睡死了,下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孩子就没了。就算是做梦也是辛苦的,一个人苦苦的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