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滴,在眸中映出他慌乱的身影时,再次滑落,素手揪紧床单,视线渐渐朦胧……“我杀了你的孩子,你赐我毒酒……”明月声音像是被哽住一般,闭上双眼,不忍再看她,而后垂下长睫,颤声道:“这算不算也扯平了?”,倘若如此,他们之间是不是已经互不相欠了?
空气,像是被明月的话冻结住,大殿内寂静得只听见殿外呼啸的北风,清冷的气息丝丝钻入窗沿,明黄色的罗纱帐微微拂起,带着寒梅冷香的气息,卷起明月身上的明正红嫁衣,青丝随风飘起……
御昊轩的拳头渐渐握起,那一句话像是点中的了他的要害一般,关节声响起,明月低垂的长睫毛缓缓的抬起,望着御昊轩那双似乎已经隐忍到极限的拳头,心也跟着抽痛起来,原来,当真如此……
起身,白皙的玉足上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带着某种另人难解的魔咒一般,赤足踏在床榻前铺设在地上的灰色裘毯上,起身,明正红裙摆哗的一身落在裘毯上,挡住了纤细白嫩的脚裸,鲜艳的红色长袍拖在身后……
明月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御昊轩,抬眼望着他依旧俊美,却显得无比沧桑的容颜,伸出素手,想触摸他的脸,但御昊轩却是满目不信任的后退了一步,迟缓的摇了摇首,沙哑的声音依旧:“美人计么?朕不会上当……”
手,有些迟疑的僵在半空,但嘴角却扯出了一抹绝美的微笑,清澈的双眸倒影着御昊轩的神色,缓缓的上前一步,铃铛声再次响起,而后温暖却又柔软的素手抚上了御昊轩冰冷的皮肤,贴合在他的脸上,同时也感受着他隐隐的不安,而后低声道:“我们以前积怨太深,已经……没有办法再回头了,轩,我很骄傲,所以我不可能跟一个曾经将我自尊踩在脚下的男子在一起,你利用如月剥去了我仅存的骄傲,那一日的痛,你不能体会,也更不会明白为什么我连尸首都不愿让你触及,因为我不喜欢藕断丝连,所以……我不可能原谅你……”
御昊轩的身子晃了一下,却无力的笑了起来,他伸手抓住明月覆在他脸上的手,紧紧的捏住,像是要将所有的心痛都通过这种方式加载给明月一般,他望着明月,眼中已是明月再看不透的深幽,他道:“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而纠结流离……”
明月的手一颤,想抽回,但是御昊轩却握得更紧,他深深的望着明月,墨蓝色的瞳孔像是要将她的灵魂都吸进去一般,而后,只听他低沉的道:“明月,这是你让朕尝试过的痛苦,这辈子,朕会一直缠着你,直到老死……”
但凡少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恨不知所踪,而纠结流离……明月的心像是被刺痛一般,泪再次掉落下来,她闭上眼,不想再去想曾经的一切,可是那些画面却偏偏如影随形如的跟随着她的记忆,一幕幕的在记忆的深处被挖起,被强行拂去了掩埋的尘埃,渐渐清晰的浮现出来……
摇首,明月不愿再去想,但是身子却被御昊轩紧紧的抱起,他望着她,带着痛苦和折磨,一字一句的吹拂在她耳际:“明月,你没有尝试过那种撕痛的感觉,那种……就连恨,都找不到寄托,每个午夜梦回,明明感觉到你在身旁,可是刚想依偎过去的时候,却满是冰冷的心痛……”
“别说了……”明月想捂住耳朵,但是御昊轩却握住了她的手,将她的身子禁锢得无法动弹,深沉的喘息道:“你刚离开的时候,朕一看到这张床就害怕,怕得朕每一夜都不敢睡。朕一直都以为,清醒时的想念太过痛苦,所以朕恋上的酒,可是当真的把自己灌醉了,才知道,原来看得见你却触摸不到的那种感觉才是最撕心裂肺的,你知道当时朕心里的感觉吗?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掏空了,很疼很疼,疼得差点连呼吸都不会了……”
“够了……”明月眼中的泪水不住的掉落,为什么要让她听这些,她不要,但是御昊轩身上的气味却偏偏的缠绕着她,冰冷的吻偏偏不愿放过她一般的吞噬她的唇,在她混乱的心头狠狠的划过一刀,大手如暴风骤雨一般的在她身上抚慰,将她的身子压在床上……
“你放手……”明月拼命的挣扎,拼命的捶打,可是御昊轩却就那样任由她打,像是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放过她一般,直到明月打得累了,眼泪也干了,却还是依旧如珍呵宝贝一般的将她抱在怀中,心疼的吻着她因捶打而变得通红的手,沙哑的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明月……朕爱你,一直都爱你……”
时至晌午,‘坤宁宫’内,早已入坐了几名嫔妃,个个虎视耽耽的望着大殿门口,气氛分外清冷凝重,奈何,已经过了几个时辰,却依旧不见有人进来……
如月与淑妃二人,如同僵化的石头一般,桌案上已凉透的茶也被换了好几次,但她们竟似毫无所觉一般,整个大殿内,惟独只闻宫女们来回走动的声音……
“太后,喝杯茶润润喉……”少许,欧阳红玉轻柔的声音响起,她端起一旁的茶碗,小心的递向太后。太后坐在高堂之上,满目威仪,少了曾经的慈爱,但却多了无数沧桑,她伸手接过茶碗,庄重的抿了一口,轻叹了一声,那早已经斑白两鬓上,翡翠玉坠伶仃响动,而后将茶碗递回了欧阳红玉的手上,叹息道:“子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欧阳红玉抬首望了一眼天色,低首恭敬的道:“回太后的话,离敬茶已经有两个时辰之久了,若太后乏倦,臣妾先扶太后回内殿休息……”
太后摇了摇头,却是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只是略带沉思的道:“韩林,你去‘吣心宫’打听一下,看今日秦昭容是否能来敬茶,倘若身体不是,就免了吧,改日也可……”
“慢着……”,韩公公上前,刚想领旨,却见德妃倾城突然站起身,而后面带委屈的转身望向太后,而后娇柔的道:“太后,这可不成,臣妾记得在加入皇宫之时,淑妃姐姐曾教导臣妾,任何嫔妃,只要承了皇上的恩露,就一定要在第二日清晨,在‘坤宁宫’或者执掌后宫法令的娘娘宫内向续位之上的姐姐们敬茶,听候妇德教诲,这不仅是我朝的规矩,更是怀月开国以来不可更改的后宫法令,可是如今一个小小的昭容在进宫第三日就受了恩宠,却又迟迟不来敬茶,竟让太后也跟着等,是否有犯后宫法令……”
许是没有料到倾城竟会有此一说,众妃一时间竟有些恍惚愣怔,太后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一时间,众人竟不知该说什么,而后,只听欧阳红玉浅笑一声,轻柔道:“德妃娘娘好才德,难怪会被皇上钦封为德妃,不过,若说是秦昭容迟了奉茶侍礼,不如说皇上不愿放人吧……”,说着,欧阳红玉掩唇一笑。
顿时间,大殿内的所有嫔妃脸色都难看起来,倾城更是差点没咬牙切齿,但是却依旧轻柔的笑道:“妹妹在进宫之时就听说,贤妃姐姐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深得皇上的疼宠,今日看来的确所言不假,没想姐姐竟然连皇上此时此刻的心境都了如指掌……”
欧阳红玉的心头一阵酸涩,她抬眼望着倾城那张绝代风华的面容,却是随意一笑,似根本听不出其话中的讽刺之意一般,轻幽的道:“德妃妹妹谬赞了,不过若论知晓皇上心意,臣妾道的确悉知少许,不过若论七窍玲珑心,曾经,这皇宫内也的确出了这个人,只是可惜,那人已经仙逝了……”
一句话,点破了众人心头的那根紧绷的弦,使得众人个个脸色难耐起来,尤其是如月,她紧紧的揪住手中的丝帕,像是恨不得上前煽欧阳红玉一巴掌般。淑妃的身子也动了动,但是却依旧温婉如初的道:“贤妃妹妹说的是,但是,本宫的妹妹已经大去了,她曾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厚爱恩宠,此人不提也罢……”
德妃倾城动了一下秀眉,但却随即敛下长睫,她记得暮雪,并且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听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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