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明月轻呢了一声,秀眉紧拢,似十分痛苦的的轻摇着头,一滴冰冷的泪水在眼角滑落,苍白的唇带着颤抖,紧紧的抿着,额头上布满了薄汗……
睡梦中,不知名的哀伤束缚着明月的灵魂,让她不自觉的想哭,直到感受到一只温柔的手轻抚在她的脸上之时,这种焦躁与不安才慢慢的消失,可唇角,却又掺透进了不知从哪里滴落的冰冷苦涩的水珠,让她的心头不觉一阵收紧,某中不知名的疼痛在心底慢慢蔓延撕裂……
“明月……”低沉沙哑的声音带着颤,她的手被紧紧的握住,而后更多的水滴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冰冷的,像是雨水一样……
谁……明月拧眉,谁在叫她?为什么这个声音那样的让自己感觉到熟悉,更让自己感到恐慌与心痛……
明月努力睁开眼,却迷茫的望着明黄色的帐顶,迟疑许久,才缓缓的转首望着一旁,那含着淡淡的龙涎香味的地方,却朦胧的看到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男子半跪在床前,紧紧的握住她的纤细白皙,但却几乎没有一丝温度的素手,而那俊美绝伦的面容上,一对浓黑的剑眉紧紧的拧起,像是解不开的结一般,而那睿智的眉宇下,一双原本应该另人深陷其中的双眸却是紧紧的闭着,漂亮的长睫上沾着一点湿意……
明月吃力的动了一下手指,而后伸出另一只手,轻触上了他温暖的皮肤,指腹划过他的紧拧的眉宇,却不想那剑眉的主人却突然睁开眼,倏地的抓住了她的手,那双漆黑冰冷的眸中闪着晶亮的液体,在看到她时,冷清的眸光划过一丝慌乱,许久,才像是真正接受了什么一般,突然起身将她的整身子抱住……
明月迟缓的望着紧搂着自己的男子,但是神志却依旧不清晰,只是任由男子紧紧的抱着,不去挣扎,不去反抗,只是心头像是被利刀划过一般疼痛,让她不明所以的掉出了眼泪……
究竟……发生了什么……明月望着被冷风吹拂如波浪滚动的明黄帐闱,眼中满是哀伤与悲痛,但是是却丝毫想不起发生了什么,熟悉的龙涎香,却忘记了这香味为何那样的熟悉,轻轻敛下睫,望着紧搂着自己的男子,脑中突然闪过了一连串疼痛的画面……
闭上眼,泪水不住的滑落,全身的疼痛让她清晰了所有的意识,泪水一滴一滴的掉落下来,沙哑的声音哽咽的呢喃:“轩……对不起……”
御昊轩闭上双眼,像是在隐忍什么一般,冰冷的唇亲吻在明月的脸上,带着一种绝望的感觉,狂热的吻着,而后将她的身子紧紧的禁锢在怀中,低沉的声音带着某种压抑,沙哑的道:“你没事就好……什么都不重要……”
什么都不重要……明月的泪落得更凶,她伸出手紧搂着御昊轩的脖颈,却是更为自责内疚的摇首:“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轩的孩子,对不起……”,为什么他这么相信她?如果他可以对她残忍一点,甚至怀疑她一点,她就不会这么疼痛,甚至是后悔……
“别说了……”御昊轩打断她的话,将头埋进了她的发丝里,他的手紧紧的揪住了明月的衣裳,关节的响动节节风长,整个身子不住的颤抖,可是他却依旧低沉的安慰着明月,亲吻着她的额头,即使自己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痛苦的颤抖,却还是温柔的对她说:“只要你没事,什么都好,真的什么都好……”
胡海因为寡不敌众而被抓获,但是武功高强的他竟在‘吣心宫’内一口气杀了两百多名侍卫,最终是被潜藏在皇宫中的帝王死士隐卫抓获,如今人已经被押送刑部,听候审问。
在后宫中,对于胡公公这个人,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只因他是当年欧阳昭仪初次进宫之时,太后赏赐到‘重阳宫’的一名太监,而且那名太监与皇后身边的李公公是相识多年的交友,在宫内走得十分亲密,只是这位公公为人性子冷淡,不常言语,即使在‘重阳宫’内,也只是默默的站在暗角内小心保护着自己的主子……
第二日早朝,德妃腹中皇嗣夭折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帝都,早朝之时,帝王也未如常驾临,文武百官也不敢多问一句,只能纷纷跟随暮将军父子与欧阳丞相父子前往‘御书房’前求见帝王。
一连两日的风波,几乎震得百官失魂落魄,分不清究竟发生了何事,其实,在前日传出皇后服毒自尽,贤妃遭人杀害之时,欧阳迟就已经怒不可泄召集朝中百官,要前往皇宫向皇上进见,想为皇后的死鸣冤,甚至连奏本都已写好,但却没有想到昨日,欧阳昭仪的手下的太监竟然在夜半闯入皇宫禁地,甚至害得贤妃腹中的皇子夭折,一时间,他也是惊恐万分,不知所云,而毫不容易才拉拢过来的官员,竟全部站在了暮铁云那一边。
但是两班人马在‘御书房’前跪了一个晌午,却只等来了秦公公的一句话:‘皇上因皇子夭折,伤心过度,龙体欠安,不能前来召见这位大人了,所以还是请各位大人早些回吧……’。
众人不愿走,但是却也明白皇上一向说一无二,虽然彼此心中都不相信这个少年时就冷俊克制的帝王会因为夭折一个皇嗣而悲伤过度,毕竟当年先皇驾崩之时,还是太子的皇上,就连一点悲伤的情绪都不曾有……
但是百官依旧悻悻而回,不敢在这个纷乱多事之时沾染上什么麻烦,一如当年木贵妃被剥去封号打入冷宫之时一样,若被不小心投靠错了主儿,都有可能连同抄家灭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