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着,从小花厅走到酒楼来,这一路实在消耗了我太多的体能,身子却越来越痛楚,身体的忍耐已快到极限,我除了固执地想站着以外,神志开始空白,不知道要干什么了。
“阿强!”人丛中冲出一个人来,一边一把扶住我,一边问:“你是阿强?”
我约束着越来越涣散的神志,看了他好久才恍然大悟:“你是阿丹。……这是你的酒楼?”洛阳一别,已经有六年了。当年那个青涩略带腼腆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长身玉立,风度翩翩的浊世佳公子。穿着金贵的锦锻袍服,湖蓝色的翠绿衣衫上纤尘不染,清爽的眉眼蕴含着儒雅与精明混合着的气质。若不是依稀还有些旧时的样貌,我简直不敢把这么一个清贵的公子跟我幼时的至交好友联系起来。与阿丹分别六年多,虽然时常互通音讯,互致问候,知道彼此的情况,但一直得不着机会再聚。
阿丹打量着我,问道:“你怎么搞成这个鬼样子?我收到你的口信,还没收到你的书,就觉得不对劲,特地赶来找你。你果然出事了!”然后向四周渐渐围上来的人道:“散了散了,没啥好看的!”
书?什么书?我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那本我写的《金手指》。
我说:“我要进去。”
阿丹二话不说,扶着我就往酒楼里走。一边走一边吩咐人带那个小二去看大夫,然后安排了一些善后事宜。看他指挥得这么轻松从容,波澜不惊,又滴水不漏,很快就安抚了受伤小二和其它伙计的情绪,真不愧是商场打滚多年,见多识广的成功商人,应付这些小意外,简直如行云流水般轻松自如。
据我所知,阿丹从洛阳太学院回去后,就接手了酒楼的生意。这么算起来,他经商也有六年多了,难怪他处理起这类突发事件来,熟练而老到,轻车熟驾。自然,我也知道,阿丹便是九州大陆上近年来声名鹊起的年轻商人:安梓丹。
当我终于坐在我的包间里时,已经痛得我把身体蜷曲成一团,缩在椅子上颤抖。
阿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在他面前不用装模作样,可以跟他毫无顾忌地说话,完全不用担心他会耻笑我或算计我,我甚至可以在他面前软弱。
看我痛得这个样子,阿丹一叠声地叫店伙计去请大夫。
“不用请大夫,没用的。”我蜷缩在椅子上,竭力忍着痛说道:“痛一会就好了,没事的。”
阿丹狐疑地看着我:“经常痛么?几年了?”
“好象有三年了吧,不记得了。”穿越前,就算是幻肢痛,痛了三年,基本上也可以自行愈合了。可我身上这种痛楚,却越痛越是剧烈,并且还有越来越加重的趋势。
“你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什么?”阿丹坐在对面探究地打量我。
“什么?”
“那一年你在洛阳城快死掉的样子!”
那一年我心如死灰,对周遭的一切都迟钝了;现在,我心如刀绞,身如刀割,被心理和身体的双重痛楚压迫得喘不过气来。不过,这副落魂失魄的倒霉样子全叫阿丹看见了。
阿丹打量了我一会,笑道:“你到我的酒楼来,我至少应该陪你喝一杯。”他亲自出去拿了些酒食进来,斟了一杯,放到我手边,举起他自己的酒杯轻轻一碰,笑道:“咱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我干了,你随意。”
看阿丹一口就把酒干了,然后殷殷地望着我,我觉得实在不好负了他的期望,喝个酒而已,不算难事。可我的手一直抖,等我把酒杯抖到唇边,早就只剩下半杯酒了,也别随意了,仰头全倒进嘴里。
那火辣辣的液体一路流下咽喉食管,一点没有感觉。我把杯子扔回桌子上:“不喝了。”我对酒没有特别的嗜好,只在偶尔有兴致时想喝一点点,而现在,我根本没心情喝酒,完全只是为了不拂阿丹的面子。
阿丹坐在我对面,静静地看着我把酒抖洒出来,看着我甚是艰难地才把酒喝下去,笑了笑,笑容干净而恬淡,指了指桌上的菜:笑道“酒不喝了,吃点菜吧。”从少年到青年的心理剧变期,他都在金钱中打滚,竟然没有沾染上市侩气,笑容还一如六年前那么干净。
“不饿。”
“不吃不喝,那你非要进我的酒楼来,干什么?”
“等人。”
阿丹悠然自得地自斟自饮自吃,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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