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改变得最多的是,大家都用一种异样而陌生的眼光,沉默而锐利地看着我。我记忆中,那个安宁静谧的小乡镇似乎正沉浸在悲伤之中,一路行过,看见好些人披着丧,戴着孝。人们的面容眉目间,都透出巨大的悲伤之情。越走,我心情越是沉重:瓦当镇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死了很多人吗?
远远的,看见了铁匠铺旁边我的家:我家还是一如既往的寒碜,稀牙漏缝的柴门虚掩着,屋子里一片灰暗,看不出我妈在不在屋里。
我心里一阵难受:在我任职武师的时候,我几乎每个月都托人带了大笔的钱回家,在我想象中,我妈就算不够富豪,但怎么也应该达到小康生活水平了。可是,为什么家还是老样子?
善心婆婆点点头,转身“吱”地一声推开破门走了进去。
我刚回来时,天才擦黑,在城门口担耽了一会儿功夫,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没有点灯,借着太阳落山前的最后一抹微光,我看见善心婆婆正把我妈从床上扶起来说:“阿巧,阿强回来了。”
我大吃一惊,怎么回事?我妈的身体一向很好的,怎么会忽然生病了?还病得卧床不起?
还是我妈抬起手向我一招说:“强儿,过来扶我。”我才从惊诧中回过神来,走过去接替善心婆婆扶着我妈。对于怎么扶病人,我是太在行了,我让我妈舒服地靠在我身上。顺势摸了摸她脉搏,虽然我的专业是护理,但也学过一些医学的基础知识,觉得我妈的脉搏跳动得挺强健的,我就放心了,就算生病也不是什么马上就要挂掉的危重急症。
我妈叹道:“咱娘儿俩好久没这么亲近过了。”她呼吸稳定,中气充足,可以再一次确定她短期内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她身子还是很虚弱乏力,应该是在病后的恢复期中。
我也觉得颇有感触:在我十四岁离家求学前,我跟她住在一起,相依为命。那会儿,我刚穿越过来,各种能力都很弱,又要适应新的环境,新的身份,新的身体,对她特别依赖。我轻轻嗯了一声说:“妈,你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找大夫?”
我妈笑了一下说:“已经没事了。”
善心婆婆在一边看了我一眼说:“阿巧,有些事,必须找阿强回来问个清楚。”
是了,我一直凭直觉,觉得我妈和善心婆婆有什么事瞒着我,果然应了我的猜测!
我妈看了善心婆婆一眼:“哦,原来是你把强儿叫回来的。”
善心婆婆站在床侧,低低应了一声:“是!”哦?原来并不是我妈要叫我回来,而是善心婆婆借着我妈的名义把我叫回来的。我就说,我妈想我了,会来看我,怎么会把我叫回来?这次回来,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盘问我?
善心婆婆是阿娇的奶奶,也应该算是我妈的长辈,我妈纵不叫她一声婆婆,好歹也该叫一声“亲家”,客客气气的请善心婆婆上座才对啊,哪有叫亲家长辈站在床边候着的理?
但我什么话都没有问。以前不曾留心过,现在看来,善心婆婆跟我妈的关系就好象是下属跟上司的关系。难不成,我跟阿娇的婚姻有什么猫腻?为什么善心婆婆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了阿焰的求亲?再蠢的人也知道,阿焰家的家境比我们傅家强上太多了。任何希望子女幸福富足的正常父母,都会选择与阿焰结亲。
我妈沉默了很久没言语。天光渐渐地黑了下来,月亮却没有升起,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中。但是谁也没有说话,没有动弹。我很有耐心,善心婆婆叫我回来,就是要告诉我或质问我一些事情的,不会一直这么沉默下去。
只是要不要告诉我,或是质问我,最终是我妈说了算。我不禁想:我妈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凌驾在善心婆婆之上?怪不得善心婆婆对我与阿娇的婚事从来不改口,原来是我妈的主意?以前一直以为是我们依附于善心婆婆生活,现在看来,应该是善心婆婆听命于我妈!
良久,我妈似乎考虑终于有了结果,轻轻一叹,抬手指了指她身下的床底:“劳烦婆婆了。”善心婆婆一反龙钟老态,身手甚是敏捷地钻了进去!
让一个年迈之人钻床底,使身为年轻人的我实在看不下去,慌忙道:“奶奶,你坐着,我来!”我正要放开我妈的身子,我妈却突然反手扣住我的腕脉,令我动弹不得。虽然我确信我妈绝对不会害我,但作为一个习武人来说,腕脉被制是绝对要命的事,我费了好大的劲才硬生生止住想要鱼死网破的反抗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