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蒋斌无比感动,人走茶凉的事情他见得多了,自己虽然没有完全被革职,但也差不多了,可往日的手下们并没有因此冷眼相对,这让他还是感到了不少的安慰。
他上了楼,前往自己的办公室。
在他被迫离开的这些天里,已经有人将他的办公室翻了个底朝天,美其名曰是检查,也不知道是检查什么。
反正,蒋斌无愧于心,所以他也不担心什么,大不了以后慢慢收拾就好了。
小沈说得不错,上面派下来的人已经在会议室里等着蒋斌了。
蒋斌换上了警服,收拾妥当,前去会议室。
不过,情况比他预料得要严峻得多,这次一共有三个上了年纪的领导前来问话。
他们三个人一字排开,蒋斌的座位就位于他们的面前空地上,犹如面试。
蒋斌敬礼,问好,得到许可之后,他在空地上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坐下来,上半身笔直,双腿自然分开,两手就放在大腿上。
他虽然不知道他们要问自己什么,但还是察觉到了一丝紧张的味道。
“蒋斌同志,请你讲述一下……”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毫无预兆地向蒋斌丢过来,他正常回答着,可心里却忍不住犯了嘀咕:既然是调查褚冬妮的死,那为什么从一开始就问到了钟万美呢?
“我有一个问题,我想问你,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对钟万美这个毒贩如此感兴趣呢?根据你刚才的回答,以及我们所掌握的部分资料,你是从好几年前就开始盯着她,甚至不惜亲自前往香港,调查她的犯罪情况。这些……好像并不是完全归你管吧?”
三个人中,稍微年长的那个,也是在这里面官职最高的人,他低头翻了翻面前的材料,然后目光如炬,语气有些咄咄逼人地向蒋斌问道。
尽管他是在例行公事,可他的态度,还是令蒋斌感到了一丝不舒服。
但他想了想,还是严肃地回答道:“我承认,我想要抓毒贩,的确是有我的私心。我的父亲是一名警察,他和我母亲死于一场车祸,那时候我还很小。后来我也当上了警察,家里的老房子要拆迁,我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了我父亲生前所写的一本日记。根据日记内容,我确定他在出事之前的几个月,搜集到了一部分关于想要从边境向内地,特别是中海贩毒的证据。他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警察,职务又低,说话没人信,所以他想着,等自己掌握的资料再多一些,集中上报。没想到……”
沉默了片刻,蒋斌抬起头来,神色肃穆:“很多年过去了,中海的毒品只多不少,明星艺人,小姐二|奶,甚至是一些普通人都在吸食。这些毒品究竟是哪里来的,贩毒者到底有着怎么样的利益链条,又是谁在为他们保驾护航?这些问题,我还是不知道。我父亲在天上看着我,我不查清楚,他不会瞑目,将来我死了,我也不会瞑目。”
说完,他站起身,摘下警帽。
“各位领导,你们可以处分我,也可以继续调查我,停职还是开除,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有一句话必须要说,也请你们一定要记录下来,在我们的队伍里,一定有蛀虫,甚至可能还混进来了卧底。现实永远比影视剧还要残酷,唯一的区别在于,现实里的一些事,永远不见天日,被人人为地隐藏下去。”
他缓缓地扫视了一遍那三个人,意料之中地在他们的脸上看到了惊愕的表情,这才满意地收回视线,重新戴好警帽,又敬了个礼,大步走出会议室。
虽然红蜂没有把那个名单告诉他,但是,蒋斌几乎可以确定,绝对有一个那样的名单,而且,它隐藏不了太久了,早晚有一天会泄露出来。
简单地把手里的工作交代下去,蒋斌打算休一个长长的假。
即便上面不调查他,他也要请假,因为关宝宝现在的情况离不了人,他越不和她多相处,她越不可能接受他的存在。
唯一令蒋斌感到些许欣慰的是,红蜂给他传了一段大概十几秒钟的小视频。
画面上,汪紫婷躺在一张病床上,头顶悬挂着几大瓶药水,正在输液。虽然她面色苍白,但的的确确还活着,并没有死。
看完以后,蒋斌把视频转发给了宠天戈和栾驰,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
栾驰摸了摸下巴,感慨道:“果然是尹子微,除了他,还有谁能把一个胸前中了三枪的人救回来?要是有机会,我倒是真想见一见他,听说他一直在东欧一带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