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上楼去问一下宠天戈。
不料,刚一起身,荣甜的眼前一黑,一股浓浓的睡意袭来,她挣扎了一下,还是任由身体软|绵绵地倒回了沙发上。
本能地调整了个姿势,她侧身躺着,双眼不自然地紧闭。
很快,从沙发上竟然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楼梯上的暗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颀长的视线,宠天戈无声无息地走了下来。他一直走近沙发,走到荣甜的身边,轻声喊道:“荣小姐,车来了。”
荣甜似乎睡得很熟,只是眉头还在微微蹙着,似乎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忽然困得无法忍耐,一闭眼睛就睡了过去。
宠天戈又喊了一声,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看来,药效已经发挥作用了。
他转身,把荣甜放在茶几上的那个果汁瓶子拿起来,凑到眼前看了看,然后这才拿到水池那里倒掉,把空瓶扔进垃圾桶。
做完了这些以后,他又折回来,将沙发上的女人抱起来,带她上楼。
主卧室同样空置了好多年,幸好宠天戈刚才已经提前把空调打开换过气了,所以不至于一进门就有那种清冷的味道,此刻,房间里的空气很新鲜,温度也适宜。
宠天戈把怀里的女人轻轻放平在床|上,沉默地注视着她的睡容,半晌后,他像是承受不了内心的紧张感似的,深吸了两口气,然后踱步走到房间的另一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要对荣甜下|药,剂量不大,只能让她睡上个把钟头而已。
所以,抓紧时间对于此刻的宠天戈来说,十分重要。可他忽然间有些犹豫,宁可浪费时间,去考虑要不要亲自求证了。
今天早上,他已经把宠靖瑄的头发以及口腔黏|膜全都做了采集,给蒋斌送过去了。
按照正常的DNA检测的时间,还要再等上几天才能有结果。
可是,宠天戈觉得,他已经等不了了,多一分钟,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痛彻心扉的煎熬。
所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人的脸能改,人的身体总不至于完全改变吧。
不过荣甜平时的着装风格都比较倾向于职场轻熟|女,鲜少袒胸露乳,所以宠天戈也没有什么机会仔细查看她的身体和肌肤。现在,他一不做二不休,索性让她昏睡,自己好好检查一下。
只不过,为了等她醒过来之后不会察觉到这些,他觉得还是尽量谨慎一些。
犹豫了一会儿,宠天戈大步走回床畔,开始动手脱荣甜的衣服。
脱并不难,但一会儿还得给她穿上。他不太擅长给女人穿衣服,脱倒是还算娴熟。
脱下外套之后,宠天戈的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不是出于欲望,而是出于对真|相和答案的渴望。
然后是衬衫。
解开衬衫最下面的两粒纽扣,甚至连底下的内衣都不用再脱,他就已经确定了。
因为那道疤痕。
夜婴宁是剖|腹产,当初,宠天戈一怒之下,让医生不给她打麻药,要给她活生生来一刀,直接把孩子拽出来。后来,要不是主刀医生不忍心,加上她有大出|血的征兆,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来。
宠天戈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捂着嘴转身,生怕自己因为太激动而发出声音,让床|上的女人察觉到,提前醒过来。
是她,真的是她。
但是她已经好像不是她了,不仅五官变了,声音变了,就连性格似乎也变了,而且完全不记得自己,不记得瑄瑄,不记得身边的旧识,甚至连林行远夜澜安他们都不记得了。
她是主动整容,还是被人胁迫?
如果非要换掉一张脸,获得全新的身份,那么为什么身体上最明显的两个疤痕,一个手腕上,一个小腹上,这两个没有一并除掉,是不小心遗漏的,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留下来,等着被人发现的?
宠天戈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重新找回最爱的激动和喜悦,好像被兜头的一盆凉水,浇得点滴不剩了!
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还活着,还活着,就活生生地躺在自己得面前。
只这一点,或许就足够了。
他的身体下滑,慢慢地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俯下头,将嘴唇轻轻地印在她的小腹上。
好几年过去了,那道伤疤的颜色已经渐渐变浅了,和周围的肌肤相比,它是浅浅的一道褐色,微微凸起,并不算丑陋,但的确是雪白肌肤上的一点瑕疵,令人看了就觉得有些心疼,遗憾。
可如果没有它,宠天戈却无法这么快这么简单地就确定,她就是她。
他轻轻吻着那道疤,抓着身边的那只有些温凉的小手,伏在她的身上,大声地呜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