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婴宁醒来的一刹那,触目可及的便是拖曳至床脚的层层纱幔,身|下的是复古四柱床,金色的栏杆上雕刻着中世纪特有的图案,厚而软的席梦思床垫则如棉花糖一般令人想要沉溺其中。
墙壁被粉刷成金色和红色,橡木镶板的墙上装饰着挂毯、镜子和雕刻品,华丽的彩绘描金天花板更是营造出了一种幽雅神秘的氛围。
她捂着后脑,慢慢坐起,蚕丝被从身上滑落。
有一颗头颅忽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夜婴宁吓得一哆嗦,惊叫出声。
“啊!”
头颅忽然动了动,她终于看清,原来是有人坐在床边,只露出半截脑袋来,却险些把她吓死了。
顾默存听见夜婴宁的尖叫声,不悦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向她。
“鬼叫什么?我刚睡着。你烧了一晚上,不过看你现在挺有精神的,估计是烧退了。”
说罢,他伸长手臂,手掌心按在她的额头上。
果然如此,吃了药又睡了一觉之后,夜婴宁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当然,这也得益于昨晚一整晚,顾默存都在不停地用酒精擦拭她的手心和脚心,为她降温。
她低下头,嗅了嗅自己手上残存的味道,知道他没有撒谎,顾默存确实是照顾了自己很久。
“这里是哪里?”
沉默了片刻,夜婴宁沙哑着出声问道。
“我的领地。”
顾默存故意模糊她的问题的重点,避重就轻地回答道。
“我知道是你的领地,我想知道的是,这是什么岛屿,附近有什么城市?”
夜婴宁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顾默存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双|腿,见她已经醒了,他索性抬腿上了床,扯过一截蚕丝被盖在身上,倒头睡去。
时差的缘故,他一直困得要命,然而为了照顾她,他只能强撑着,支撑到现在已经不容易。
“别问了,除非我想要告诉你,否则你不会知道的。而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
他说完,很快就睡熟了,甚至,还微微打起了鼾声。
这个回答令夜婴宁感到十分的不甘心,她伸出手,试着推了他一把,但是顾默存纹丝不动,恍若未闻。
见他睡着,她犹豫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夜婴宁飞快地跳下床,强忍着病后的晕眩,开始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四处找寻着。
这间卧室太大了,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置身在城堡里似的,有壁炉,有起居间,有内嵌的浴|室,浴|室里甚至还带有漩涡浴缸。
夜婴宁费了好大劲才彻底转了一圈,而这还只是仅仅一间卧室而已。
她气馁地坐下来,房间虽然大,也随处可见古董、艺术品和原版书籍,但,唯独没有任何先进的通讯工具。
没有电话,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网络。
大概是猜到她会找这些东西,所以顾默存早有准备,事先就都撤走了。
总而言之,她住在这里,完全就是与世隔绝一样。
唯一的交通工具就是那架小型的飞机,除非坐上飞机,否则,她即便有一艘小船都没法逃跑,因为动力不足,淡水不足,食物不足,独自一个人在海上漂泊几天,即便不渴死饿死,也会吓死。
他亲手造了一间海上监狱!
颓败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倒在床上睡得死死的男人,夜婴宁不住地叹息。
只要他不放她走,她就走不了,自己等于是完完全全地已经被他宣判了无期徒刑!
她无助又气愤,捂着脸,无声地啜泣。
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夜婴宁根本懒得理会,她从踏上这座海岛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变得毫无隐私也毫无尊严了。
等了一会儿,门被人缓缓推开,海伦蹑手蹑脚地捧着餐盘起来。
牛奶,烤牛角面包,果酱,黄油,剔掉鱼刺的鱼肉条,以及一小碟新鲜的水果沙拉。
“夫人,您感觉好些了吗?”
海伦轻轻将餐盘在夜婴宁的面前放下,一脸恭顺地问道。
她的英文不太好,但是脸上的表情十分认真。
夜婴宁看看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海伦的手,用英文飞快地问道:“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在哪里?我是不是在澳大利亚附近?这里是东海岸还是西海岸?最近的城市是哪儿?”
一连串的发问,令海伦无比惊恐。
她既不敢甩开夜婴宁的手,又清楚自己不可以回答她的问题,一时间,海伦的脸色尴尬,站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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