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觉得我的话还不那么有伸张正义的力度,陆华浓缓缓踱多来给我支持我的理论,他看似漫不经心,却着实一语惊醒梦中人:“没错,宽容是美德,可退一步便成了懦弱,是为虎作伥。就算你如今接受了事实,也心甘情愿被木梓欺骗,可你的父母呢?高熙隆那夜不过是醉酒,难道此后便没有知晓真相的权利?还是你认为他从始至终爱的仅仅是一副姣好容貌?你对他竟这般没有信心么?”
不管水苏有没有被洗脑,反正我是震惊了,傻里傻气望着陆华浓,他亦望着我,却又好像不是望着我,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我却瞧得实在,他幽幽道:“一个男人无论面上多留连戏蝶,终究能称得上他真心的,只一人而已。”
“正是此话,多谢大师点拨。”我慌忙收了目光,不再看他,生怕他会将我看穿,我转而对水苏道:“他将心给了你,你舍得糟蹋?”
“可我还能怎样?”水苏连说话都力气都微乎其微,我适时给了她支撑,义愤填膺道:“木梓既然演一出鸠占鹊巢,那我们何不如将计就计,送她一出金凤还巢!”
本以为陆华浓会觉得我疯狂,却没想到他是最支持我的人,他道:“各归各位方是正道。”然水苏的容貌成了她最大的心病,我磨破嘴皮子才将将把她说动,择日不如撞日,时间就定在今晚。
回房途中,陆华浓有些高兴:“都说出家人不惹是非,师太同贫僧在此事上倒是难得契合,若是成了,也算功德一件,师太是这样想的么?”
他倒是想的深远,可那哪儿是我的境界,我的想法比这简单多了:“失去过什么,只有失去的人最清楚,趁她还记得,为何不拿回来?别到了我这样什么都忘掉的地步,才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他听了微微点头,笑的有些勉强,但仍旧不忘恭维我:“依我看佛爷也未必有师太这般通透。”
“佛爷?”好笑他竟拿我同那泥巴塑的像比较,他们除了长着一张慈悲的脸,可曾真的体恤过谁?我笑道:“佛爷们受人间香火供奉却自命清高,早忘了未成仙胎时的五谷是何味,愁苦又是何味。若放下真情真我才能立地成佛,那做佛爷岂不是很无趣,我宁肯不要。”
“师太说的极是。”陆华浓对着大殿方向作了个揖,以表示自己的虔诚,继而却道:“不过师太所言未免有些冠冕堂皇,你不是不愿放下,而是没能力放下,不是不想成佛,而是这辈子的修为都达不到成佛的境界,所以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他说着斜眼朝我一笑,十分造孽。
被他这么一戳穿,本师太当下着实难堪,然我说的也并非全是场面话,至少我没有那么功利,不是非成佛不可,只是能成就最好罢了。我道:“达不到的境界,握不住的东西,便是命里没有的,努力再三也没用,就是真的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