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红烛摇动,亦如水苏此时的泪光,她感激木梓的成全和放下,趴在木梓肩头如小时候那样撒娇,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新娘子怎能哭花了脸。”木梓拉着水苏到梳妆镜前坐下,十足张姐为母的腔调:“我没什么好送你的,都说新人结发一梳子到白头,你若是不嫌我晦气,我便帮你梳头罢。”她所说的是自己准夫婿全家倒霉的事,然这些看在水苏眼里却是木梓大幸,便欣然应允了。
木梓替水苏解了发髻,小心翼翼拿着篦子给她梳头,从镜子里看,水苏对高熙隆先前所说的那番话有所领悟,尽管一样面容,但始终眼神有异,然木梓却越发沉静,有一霎那居然流露出同水苏别无二致的神情,就连水苏本人都惊着了,仿佛是自己在替自己梳头,诡异得让她后背发凉。
“姐姐……”她忍不住叫了木梓一声,木梓微微抬眼望着镜子里的水苏,随即淡淡一笑,道:“你唇上胭脂怎如此淡,新娘子当明艳动人才是。”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只精致盒子,“本来是我成亲用的,如今配你正好。”
木梓饱满的指腹在胭脂上蘸了蘸,水苏偏过头,木梓轻轻柔柔将胭脂点在水苏泛着健康光泽的朱唇上,仿佛欣赏自己的杰作,满意道:“越发娇俏了。”
水苏攥住木梓的手,像小时候那样依赖道:“姐姐待我甚厚,愿同姐姐一世都这样好。”
木梓听了只是笑,而水苏却有些迷糊,渐渐地,木梓的脸竟看不太真切了,她晃了晃脑袋,直觉满室金碧都摇摇曳曳,头晕得厉害,可她自己自己仅喝了一杯合卺酒而已,怎会如此?
片刻之后,水苏扑倒在梳妆台上,青丝四散开来,遮住她大半张脸,唯有唇上色彩红颜夺目。
木梓眼中透出阴狠,嘴角是怪异的笑,她不慌不忙盖上胭脂,推开轩窗,毫不犹豫地将盒子奋力投掷,噗通一声,盒子连带今夜阴谋顺利沉入池塘。
还是那只金钗,在烛光下比那夜更加讨喜,她左右抚摸摩挲,良久才郑重插入发间,抬眼审视着黄铜镜中的人儿,霓裳羽衣,妆容精巧,金钗夺目,俨然端庄新娘。
她甚为满意,悠悠移步至喜床,不紧不慢遮上盖头。
三更过后,酩酊大醉的高熙隆由家丁搀扶进了洞房,她娇滴滴道:“夫君可是回来了?”
高熙隆喜爱到了心坎儿里,迫不及待掀开盖头一窥心上人的娇颜,她羞得满脸红霞,垂着头不敢看他,他轻抬起她的下巴,满目柔情。
许是酒气未消,他竟然看不出眼前的新娘同他海誓山盟的不是一人!
真正的水苏此时侧卧在喜床正对着的柜子里,柜门虚掩着,她悠悠转醒,灯光跳进柜子,照着她惊恐万状的眼睛,对过的喜床之上以假乱真的女子正同自己的丈夫鸳鸯交颈。木梓爱抚着高熙隆的项背,正脸瞧着她,得意,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