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抽出竹管抵在唇边,轻徐的音飘散而去,婉婉柔柔,用以安抚。聿哥曾说过,不是任何动物都适用强制驱逐音,之所以强制驱逐能够有效,是因为那种动物从尖细刺耳的声音里捕捉到了它畏惧动物的音频,假如某种动物力量强大到难有敌手,那种音只会促使它焦躁与愤怒。然后我问,遇到这样的动物该怎么做?聿哥只给我四个字:以柔克刚。
竹音吹着不停中,渐渐发觉似乎它在与黑皮蛇对峙,已经有一些蛇头冒出了岩泥表面,甚至有一些就在它身背上。同是软骨动物,但身形却是天差地别,按理蛇太小与这般巨大的它是毫无悬念的战争,可黑皮蛇胜在数量以及它口中的毒牙。
蛇通常被称为地龙,黑皮蛇又通体发黑,当也可算是压缩变小了的黑龙,而且那个岩泥潭里应该有数百条。不知是我的竹音起了效,还是那头“黑龙”有了别的念头,只见它本拱在两米空中的身背在一点一点伏低,看这情形是想再次沉回岩泥中?
但转眼我就知道自己念想错了,当“黑龙”伏低到一米左右时,突然间那岩泥潭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向下陷落,随后它一个甩身,将背上的黑皮蛇甩得在空中飞跃。下一瞬那下陷了的岩泥冲天而出,随后像翻江倒海一般掀起层层波浪,蛇群在那巨大的力量下根本不堪一击。
原本看似势均力敌的对峙,结局却是以黑皮蛇完败为终结,因为敌手强大到不可估量,这头“黑龙”竟然能操控这些岩泥。而我脑中有一个更加大胆而不可思议的念头:岩泥来自于“黑龙”。
容不得细思,疑似“黑龙”的头部正对上了我们,隐隐看到黑茫中有幽绿的光射过来,我怀疑是它的眼睛,本能地直觉不好,陆续反应也快,揽住我腰向后拖行。
只是我们再快也快不过那庞然大物,哗啦一声,它就如箭一般冲了过来,眼看就要压顶而来,眼前银光一闪,是陆续抽出了刀片迎了上去,但仅仅一把刀片如何抵挡它?
没想事情急转直下,“黑龙”在离我们一米之远处骤然而停,陆续向外探出了身体,刀片指到它头前半尺处。我知道这绝不是“黑龙”,或者说是洞螈停下的原因,离得近了,已经大致可确定它是一条超大的洞螈,与之前所遇几条不同的是,除去体型大数倍外,通体果真是黑的。
在刚才急掠而来这段路上,岩泥已经从它身背滑落,露出了本来面目。刚才看到的绿光来自它两边的眼睛,幽然森森。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吹竹音,即使它近在眼前,目光直直看进它眼中,与动物的交流除去声音外,就是眼睛了,但我不知道它是否有视力。
这时候即便我还吹着竹音,但也不淡定了,一手扶着竹管,另一手已经伸入外套内,去抓最粗的那根竹管。或许有时候聿哥说得并不一定都对,非常时刻还是该以暴制暴。就在我打算换掉竹管时,突然那泛着幽光的眼睛黯淡了,而且......闭上了。
这......是什么情况?就连探身在外的陆续也回过头来看我,一脸疑惑。我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退回来,在持续吹绵柔音律一分钟后,我停了下来,表情怔忡。
任由陆续将我拉远些后,听到他在压低声问:“它是不是听了你的安眠曲给睡着了?”
我横了他一眼,“听了安眠曲你睡着没?”他顿了顿回说:“我是人。”我给了一句话:“人也是动物。”然后他就没声音了。
但在听我道出一个事实时,陆续又一次惊愕地看着我,“你说什么?死了?”
我点了点头,连自己都难以相信,这头超巨大的洞螈以疾冲之势扑向我们,在一米之外嘎然而止,然后在短短几分钟之内,演绎了从生到死。
陆续还是不信:“不可能吧,就这么死了?小九,别说是被你那安眠曲给吹死的,这就是打死我也不信。”明明是件极严肃的事,而且前一刻我们就在生死边缘,可听了他的话,实在是忍不住想发笑,给了他一个嗔怪的眼神后回归正经,眯起眼睨看已经没有气息的洞螈说:“造成它死亡的原因有很多,最关键的在于......”
“蛇毒?”陆续也敛回了正色,参与我的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