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让月沫没有想到的是,待她赶到合虚殿,送了许多见面礼,又和路昌拉了半天不着调的家常,兜了很大的圈子,委婉地提出这个请求的时候,路昌却给了她一个让她措手不及的答案:那副对联已经被重华给要走了。
月沫有些着急:“重华太子要这副对联做什么?”
路昌:“在下也不清楚他要做什么。”
月沫更急了:“你连他要做什么都不知道就把对联给了他,这也太轻率了些罢!”
路昌:“这副对联本身就是主子的,如今他要拿去,不过是物归原主。在下实在没有理由扣下来。”
月沫默然。许久之后,月沫问道:“路昌,你追随神君大人最久,他之前的衣食住行也都是你打理,他的习性,你最清楚不过。实话告诉我,你觉得重华太子还是以前的神君大人么?”
合虚殿内一片寂静之声。窗外的那些梧桐是这一万年内新栽下的,倒也壮实得如同以前的那些。
路昌给月沫续上一杯清茶,缓缓地道:“有些话,不是我这些当下人的可以点评的。当着别人的面,我也不好说什么。今日月沫公主既然跟我提起这事,就证明你的心里边和我有一样的疑惑。”
月沫:“此话怎讲。”
路昌:“当日仙宫传出消息来,说仙后生了个男娃,天生异象,这些都是大家明眼看见的。后来,又传出消息来,说重华太子就是主子转世,为此,我特意去月族找妖王证实,妖王也亲口承认当初得了五色线的就是仙后无疑。所以,我也很高兴。”
路昌说得轻描淡写,可事实又岂止“高兴”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合虚殿上上下下几天几夜都兴奋得没睡着觉,火凤凰围着殿内殿外飞了好几天,这才栖在梧桐树上,巴巴地等着重华早点回来看一看它。
神仙的成长实在太过于缓慢。这一等就等了四千年,重华终于步入少年时期。
路昌受合虚殿上上下下之托,前去拜见重华,希望他能回合虚殿看一看,以偿昔日下属对他的思念之情。
月沫:“那重华太子来了没有。”
路昌:“来了。不过那一日闹出许多尴尬事来。”
那日,路昌按照主子往日的习惯,做了光烨君爱吃的茶点,点了他最爱的熏香,又煮了一壶茶用他喜欢的茶具来招待重华。光烨君之前用的那些茶具都已毁,这新茶具是路昌费了好大的功夫自己烧制成的,为的就是让主子用起来更顺手一些。
然而,这一切,重华太子都没领情。茶点,重华太子一个都没有享用,熏香,重华太子一闻就喷嚏连连,上的茶,他倒是没说什么,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但是对那套茶具,重华太子倒是颇有微词,嫌它太重。
路昌回忆道:“主子是神君,拿惯了重兵器,月沫公主现在替主子保管的碧虚剑,是所有神器中最重的,正因为如此,所以主子平日里也偏爱那些厚重的器皿。可是这个重华太子却恰恰相反。”
月沫道:“习惯这东西都是后天养成的。重华太子毕竟还是孩子,平日里仙君仙后又养他养得娇贵,他现在的喜好与之前不同也就不足为奇。待他再长个几万岁,兴许这些习惯就改过来了。”
路昌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有一件事情,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月沫心里头一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