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州昨夜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按惯例,晚上就会有羊肉汤吃。
当然朝廷不会额外发放这笔补助,那些羊都是英勇的战士们在巡边时,从离国边境上不小心“捡”回来的。
早上牛俭牛老将军去巡边之前,还特意来厨房转了一圈,看了看后营那些养得膘肥体壮的羊,告诉伙头军头领老蔡,“别舍不得,该杀就杀。我们去巡边的时候再捡捡,说不定还能捡两头牛回来。”
老蔡深以为然,离国的百姓日子苦啊。到了冬天,就没得吃没得喝的,哪养得活得了那么些牛羊?
不如他们好心去帮忙捡一捡,让那里的百姓能过得好一些。也省得那些离国人总是三天两头的到西秦边境来偷粮食。
等到日头偏西,两骑快马进了军营的时候,热火朝天的羊肉盛宴刚刚开始。
“哟!铁蛋,你俩终于回来了?瞧瞧这脸色差的,肯定是在外头给狐狸精迷得脱不了身吧?快来,新鲜出炉的羊肉汤。大骨头给你们了,大补,一定得大补!”
“哥哥这儿也有刚啃完的大骨头,拿着,千万别客气!”
“给老子滚一边儿去,回头跟你们算账!兄弟,拿着。”
小兵乙抬起大脚丫子一面踹人屁股,一面就拿大勺在大锅里捞了两大块羊肉骨头出来。给旁边的小兵甲一块,自己一块,也不怕烫的就这么边走边啃。
等走到主营帐前,把吃剩的骨头一扔,随意抹抹手上嘴上的油,喊了声“将军,王铁蛋张铁牛回来报到!”
“进来。”
“出去!”
截然相反的命令,由帐中二人分别发出。
一向老实的张铁牛愣了,前头那个声音挺耳熟,是他们将军的。后面那个声音也挺耳熟,也是他们将军的。这到底听谁的?
前面的王铁蛋想了想,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将军的亲兵,应该听将军的。就算那一个将军年纪更大,资历更老,可在清水营里,还是他们将军最大,所以听最大的,没错。
所以他撩开帐帘,率先进去了。可进去之后,王铁蛋后悔了。
除了刚才叫他们出去的牛俭牛老将军,还有陈仁胜陈老将军,屈达屈老将军三位,一个个老皮子老脸,正阴险狡诈的围着他们年轻美貌,不,是英俊的李雍李将军,一看就没什么好事。
可李雍却是暗自松了口气,换了话题,“你们怎么回来了?”
王铁蛋如实回报,“小的听将军吩咐,等八角镇征完兵,秦主簿前来接应仙人村去了潞州,这便回来了。”
牛俭大嗓门的先问了,“阿雍你这回悄悄跑到那什么镇什么村去做什么?他们潞州征兵又关你什么事?”
张铁牛想说话,却被王铁蛋暗踩了一脚,想问他,又被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就听他们家将军淡淡说,“潞州的棉花一年比一年卖给我们更贵,清水营已经没有多少家底可以消耗了。我跟着何渊去瞧了瞧,那姓侯的这几年越发的闹得不象话。我到八角镇时,偶然遇到一户种得特别好的棉花,就是你们想抢的那一千斤。于是,便想卖个交情,做个长线。”
是这样吗?张铁牛睁大眼睛,忽地觉得他把他们将军想错了。
他还以为他们将军是看上那个漂亮的女村长了,没想到将军想得如此深远,真是太让人惭愧了。
咳咳,同时觉得惭愧的还有几个老头。
他们最不耐烦管这些精打细算的钱粮之事,早在李雍学会算账时,就把军里的开销以学习为名甩给他了。这么多年下来,反正他们就只管花钱。至于怎么来的,一概不问。
彼此对视一眼,面相相对温柔点的陈仁胜说话了,“阿雍啊,这些年营里真是多亏的你。既然咱们家底不丰厚,你索性上京城一趟,把那东楚公主娶了不好么?听说她的嫁妆可不薄,还带着许多良田的。你要不喜欢那丫头,就随便给个名份,先把嫁妆弄到手再说啊。”
屈达连连点头,“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何不可?阿雍你连个儿子都没有,这怎么行?”
李雍再看他们一眼,却是问王铁蛋,“那陶家就这么顺利让仙人村去潞州讲道理?”
王铁蛋摇头,张铁牛嘴快的道,“哪儿啊?要不是咱们出来打了一架,那个姓徐的校尉差点把仙人村那村长给杀了。”
李雍目光一沉,隐有怒意,“既如此,你们怎么还敢回来?万一那些人杀个回马枪怎么办?”
“什么枪?我看他们多半是使刀的,没几个使枪的好手……”
王铁蛋赶紧把张铁牛踹得一同跪下,低头认错,“是小的们思虑不周,请将军责罚!”
牛俭当即嗯了一声,“这俩小兔崽子,我早看着不顺眼了。一个个打架不错,就是缺心眼。阿雍你就不必费神了,给老叔吧。”
陈仁胜一哽,这两个小兔崽子可是李雍一手调教出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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