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朱长富心地最好,看教训了一时,便站出来劝道,“行啦,他知道错了,我们也骂过他了。如今没事,就早些回去歇着吧。”
朱孝平一家道了谢要搀人离开,男人早把砍回来的一棵小树,用朱孝平的绳索套好了,“你们把这树带回去,树上挂的那些马齿苋,回去掏烂了给他敷上,能清热解毒的。”
然后瞟一眼朱孝平那瘦不拉几的媳妇,不情不愿的把一只藏在大树杈里的死兔子挂上,“这个,就给你媳妇拿回去补补。”
咦?叔叔什么时候抓的兔子?小地瓜眼睛亮了,他居然一路都不知道!
叶秋眼睛也亮了,这男人还会抓兔子?他居然还会把兔子送出去?
“等等!”朱方氏赶着从屋里也收拾了东西出来,“喏,这些鸡蛋红糖,你们也带回去,下回有不够的来我家拿,可千万再别再做这些危险的事了。”
朱孝平他爹忙道,“这怎么行?你们家还有这么些老老小小呢。”
“拿去吧!”叶秋帮忙,硬把篮子塞进朱孝平媳妇手里,“二回我们家若不好过时,也来找你家讨个人情就是。”
朱孝平一家千恩万谢的走了。
小地瓜小大人般叹了口气。
“怎么了?”朱方氏不解。
小地瓜很忧伤,“兔兔没有了。”
啊?朱方氏回过味来,一拍大腿,“早知道给了只兔子,我还给什么红糖鸡蛋啊?”
男人顿时一眼瞟了过来。
叶秋自动翻译,早知道你要给红糖鸡蛋,他还给什么兔子?
亏了。
“算啦。”叶秋哈哈大笑着拍拍老人家,也有意无意的看着男人,“只当日行一善,积点福吧。孝平那媳妇真是瘦得吓人,给她补补也没错。我做月子那会子,他家还送了两只鸡呢。”
想想也是,朱方氏心疼那一会子,也就好了。
等到夕阳西下,村里的第一缕炊烟升起的时候,连升也赶着马车回来了。
不过刚进村,又跟董家母子吵了起来。
“当这车真是你们家的啊,还要送到家门口。又没见你们买了什么东西,走两步脚会大啊?”
董二欲要争吵,董老太怕坏了自家好事,忙把儿子拉开,“算了,他也神气不了几天了。”
“你说什么?”
“说你神气行不行?”
董二母子下了车,拍拍屁股就走,连马车也不帮着卸一下。连升忿忿不平,赶了车自去了村长家。
叶秋早听见他们争吵了,“这是怎么了?”
“没事。”那些个小龌龊,连升还不愿意说。无非是董家母子到客栈时,发现他不在,就唠叨了一路。
把肉拿给叶秋,说了话已带到,连升又特意提起一事。
“我今儿在镇上看了看旁人如何做生意,叶秋姐,我觉得咱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想怎么赚钱,而是赶紧学会算账记数,否则做起买卖也只有上当受骗的。”
啊哟,叶秋惊奇的睁大眼,“连升你不错啊,居然都想到这一层了。”
连升红了脸,挠了挠头,一不小心把大实话说出来了,“这也是我爷爷提到,我下山才留意看到的。”
不错不错。叶秋极力夸奖,顺手就把自家那两斤肉又割下半斤送他,“有这想法就是好的,这事回头我来教你们。”
忽地,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如果你们愿意,我也可以教你们几招拳法。”
真的?连升的脸,这下因为兴奋涨得彻底通红了,对于男人来说,明显这位老师比叶秋更有**力,直接甩下叶秋就奔人去了,“大哥你愿意教我们?”
男人高傲的仰起下巴,“你去通知愿意学的,晚饭后到那片山坡上集合,带上家里的石斧。”
没问题!连升拔腿就跑,叶秋气急败坏的正在想,要是这小子回头,她也绝不教他了!
可连升到底还没傻到底,关键时刻终于想起还有一位师傅,所以他回头了。
“那晚上我们学了功夫再来学认字!”
读书不比认字重要吗?一群莽夫。
叶秋还没傲娇一回,说她晚上没空。
男人望她说,“若几个简单数字,我先替你教了。”
心塞。
叶秋不想说话了,拎着肉回屋,一气之下,就连皮带肉剁了个乱七八糟。
朱方氏瞧着忍不住问,“丫头你这要是做什么?”
呃——
狂暴中的某人收手,看着被她剁得乱七八糟,既不成馅,又不成形的可怜肉块,淡定的又剁了一轮。
晚上,蘑菇干笋雪菜焖卤肉,带着浓郁的汤汁,浇在煮得颗颗开花的糙米饭上,端上桌。
滋味一流。
至于卖相,卤肉饭不就是这么零零碎碎的么?关键要好吃。
这个不是吹,看一家人吃得头也不抬就知道了。
朱长富放下碗时,特别感慨了句,“秋儿做饭的手艺,真是没得说。”
那是。叶秋点头,也对自己的厨艺表示很满意。
小时候,总有些别有居心的阿姨,打着她跟她爸“没人照顾,没人做饭”的幌子,企图登堂入室。
叶秋从不反对她爸找后妈,却也不想因为一顿饭就把自己和她爸卖了,索性就跟着老保姆学了做饭。初中那会子,就可以独立做出一大桌子菜了,着实吓跑了不少人。
她爸倒是挺开心,就是被女儿惯得越发挑嘴,还总说什么“教不了你琴棋书画,总得会门手艺,将来才好把你嫁出去。”
只不知老爸若知道自家闺女没嫁出去,却生了个儿子,会作何感想。
想起老爸,叶秋就觉得要对朱长富好一点。
把他的饭碗接过,俨俨添了碗米饭,又舀了一大勺菜盖在上面,还压了压。
“多了多了!”
眼看今天煮的一锅糙米饭已经不多了,朱长富急得连连摆手,接了碗就要往埋头吃得极香的小地瓜碗里拨。
叶秋忙把儿子的小碗抢过,“别给他,当心吃撑了。你要吃不了,给婶子。”
“我不要!”朱方氏立即护着碗端离了桌,“你爱吃米的,多吃点。”
叶秋一个不察,给朱长富拨了半碗下来,急得直嚷,“我真吃不了,你们跟我客气什么?”
朱长富嘿嘿一笑,“谁叫你添这么多?你年轻,多吃点没事。”
“可我真的嚼不动了。”
叶秋没撒谎,糙米饭香,但很难煮,煮好之后嚼劲也大。叶秋吃了几年的馒头面条,再嚼起米饭来,是各种腮帮子酸。
看她是真的吃不下了,老两口又舍不得吃,想想伸手把男人一指,“那给他。年轻小伙子多吃点,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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