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德二年六月初九寅时末牌,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分,新月早已西沉,而太阳又远不到升起之时,伸手不见五指,哪怕是营门处插着的几支巨大火把的亮光也照不出多远,茫茫大草原上一派的死寂,就连鸣唱了几近一夜的虫子在此际也消停了下来,万籁寂静中,唯有散布在军营四周的巡哨们走动时带起的衣袂摩擦声与脚步声在轻轻地响着,除此之外,纵横十数里的蒙古军营已是再无旁的声响,一切显得是那么的宁静与祥和。
真就太平无事么?显然不是!就在这等漆黑的掩护下,十几名全身黑衣的蒙面人突然出现在了离蒙古大营不足百步的距离上,有若鬼魅般在草丛中起伏不定地穿行着,不多会,便已接近了蒙古军营外围的警戒线,但见这些黑衣蒙面人聚集在一起彼此飞快地打了几个手势,便即就此分散了开来,三人一组,悄无声息地潜行向前,所过处,无声无息地便将沿途的暗哨尽皆杀死在了哨位上,很快便已分头渗透到了军营外的栅栏处,旋即便见每个三人组中负责殿后的那一名黑衣人手脚麻利地解下背后背着的大包裹,从内里取出了事物,埋在了各处栅栏下,而后又尽皆悄悄地向后撤退,无声无息地隐入了草丛之中。
一众黑衣蒙面人的动作是那般的隐蔽与麻利,不说在营地内外往来巡视的哨兵们一无所察,就连高大的瞭望楼上的哨兵们也不曾发现半点的蛛丝马迹,随着黑衣蒙面人的悄然隐退,一切又恢复了惯常的安静与祥和,当然了,这等祥和不过只是暴风骤雨即将到来前的最后平静罢了,这不,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阵隐隐约约的马蹄声响,只是并不甚明显,在高大塔楼上值守的两名哨兵似乎不太敢确定这么个事实,疑惑地便向草原的远处眺望了过去,只是天色实在是太黑了,哪怕哨兵们都已是拼力睁圆了双眼,也看不出多远的距离。
“敌袭,敌袭!”
就在哨兵们疑惑不已之际,脚下的塔楼地板突然起了一阵轻颤,紧接着这等颤动越来越猛,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响似一阵的马蹄声,显然有着大批的骑军正在全速向营地方向冲杀而来,毫无疑问,来者绝对不是友军,哨兵们顿时便慌乱了起来,扯着嗓子,发出了惊恐的嘶吼声,却是没注意到栅栏处正有十数道火线滋滋作响地从十数米远外向栅栏蔓延了过去。
“轰、轰、轰……”
就在蒙军营地中号角连天震响不已之际,十数条火线飞快地烧到了尽头,旋即,一阵紧似一阵的爆炸声骤然而响,火光冲天中,碎木横飞,顿时便令原本就乱的军营更乱上了几分,无数刚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士兵们有若无头苍蝇般在营地里胡冲乱撞着,任凭各级将领如何喝令,也无法在短时间里制止住这等无序的狂乱。
“全军突击,杀!”
就在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之际,和敏率部已是势若奔雷般地杀到了离蒙古军营地不足一里之处,哪怕这一夜一人双马地狂赶了三百余里的路,仅仅不过在进抵蒙古军营地附近时方才休整了大半个时辰,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不在最佳状态,然则和敏的精神却是极度的亢奋,挥舞着马刀,嘶吼着率部便发动了最后的冲刺,顺着被预设之集束手榴弹炸开的栅栏破口处便冲进了乱成一团的蒙古军营地之中。
铁骑铮铮,马刀霍霍,清军骑军所过之处,人头滚滚落地,乱成了一团的蒙古军士兵压根儿就没半点的抵抗之力,更别说组织起有效的防御阵势了,七千清军骑兵就有若七千只猛虎般在蒙古军大营里纵横来去,杀得蒙古军士兵尸横遍野,瞬息间便已从营地外围杀进了核心之中,而此时,罗卜藏丹津方才刚从突然遭袭的震惊中醒过神来。
“稳住,不要乱,清狗不多,杀光他们!”
罗卜藏丹津是从睡梦里被惊醒过来的,因着天热的缘故,此际除了穿着件短裤之外,再无寸缕,那样子自是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但却无碍于其对形势的分析与判断,但见其仅仅只伏地一听声,便已明了来袭的清军其实并不甚多,只要己方能稳得住阵脚,哪怕仅仅只有一小部分人能集结起来抵抗一下,便足以熬过这一劫难,正是出自这等判断,罗卜藏丹津并未落荒而逃,而是拼尽全力地嘶吼着,试图收拢住身边乱跑乱窜的亲卫队将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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